和摩登伽女,均似當頭棒喝,醍醐灌頂,直教她猛然緊咬唇舌,吞盡幾欲奪目而出的淚水,把心一橫,已然下定決心,此番入城,若是再遇見宇文博阻攔,定然不會手下留情。

楊玄瑛既然打定主意,心中豁然開朗,可正此時忽然一陣喧譁打破凌晨寂靜,隨後便有凌亂腳步與嘈雜吵鬧之聲自洞外而來。楊玄瑛趕緊走到瀑布後面,順著水簾瞧去,竟是一隊隋軍驍果衛士百餘人,氣勢洶洶,操刀引弓,將前庭主樓團團圍住,瞧這情形,來者不善,定是來此查抄捉人。楊玄瑛大吃一驚,不過她見隋兵人多勢眾,亦不敢輕舉妄動,只是取出流雲槊捏在手中,牢牢盯著洞外,全神戒備,以應不測。

隋兵圍樓一個時辰有餘,卻未動干戈,而後又有幾人結隊來後院一番搜尋,好在密室入口隱秘,無人搜著,楊玄瑛也只是虛驚一場。此後不久,隋兵便陸續退去,醉雲居終於平靜下來,而楊玄瑛又在洞中等候許久,不見隋兵去而復返,方才鬆了一口氣。她離開瀑布,忽想起適才隋兵圍樓之時,琴茹雩即在其中,當下見她遲遲未歸,且前院主樓竟無一點動靜,楊玄瑛擔心不已,便意欲去前院一探究竟。

恰楊玄瑛走到洞口,忽然洞外咯吱一聲,竟是有人啟動開門機括。隋兵搜查醉雲居方走,如今來者不知敵友,楊玄瑛立刻警覺,她剛提起流雲槊,即見洞門已開,一個黑影探身入洞而來。洞中昏暗,楊玄瑛尚未看清那人樣貌,但那人乍見她提槊當門而立,愕然吃驚一呼,這聲音正是魚蔓雲。楊玄瑛一辯出魚蔓雲,見安然歸來,喜出望外,連忙收起金槊說道:“原來是魚姑娘,你總算回來了。方才外頭出了何事?”此刻魚蔓雲也認出了楊玄瑛,她轉身關上洞門,而後說道:“不想那日在大明寺刺殺昏主之人竟是琴姑娘,方才我見她與醉雲居中所有人均被宇文智及帶兵給捉走,聽說是要將其虜回宇文府去審問。”原來魚蔓雲自千牛府邸歸來,至醉雲居門前,正見宇文智及引兵圍樓抓人,便躲在外頭偷窺,直至隋兵撤去,她才悄悄潛回密室來。

此刻魚蔓雲正和司馬德戡吵翻不久,心中餘氣未消,見著楊玄瑛歸來,惱她有法潛入離宮卻不來尋自己商議,又怏怏說道:“楊妹子也真是的,獨自深入離宮,害我擔心甚久。我拿你作妹妹看待,你卻終將我視為外人,與那琴姑娘一般,凡事盡瞞著於我。”楊玄瑛聽出她滿腹怨氣,好言說道:“當時入宮,純屬意外巧合,只怕錯失良機,故此未來尋魚姑娘相商。也是小妹魯莽衝動,那日行刺失手,方知離宮戒備森嚴,僅憑你我二人之力,恐怕即便入宮也接近不了楊廣。”魚蔓雲說道:“罷了,楊妹子無恙歸來便好,往後莫再獨自犯險行事了。”說著她已走回洞中寢室,開始收拾起行李來。楊玄瑛見狀,倍感詫異,於是問道:“魚姑娘這是作何?”魚蔓雲嘆了一口氣,垂頭喪氣說道:“千牛李氏兄弟已死,司馬德戡又意欲率驍果西歸,如今琴姑娘也被宇文智及抓走,江都已無人可助我倆,還留在此處作甚?!”照此看來,留在江都城內確也無計可施,反而容易暴露招惹麻煩,不過一想到琴茹雩被宇文智及帶走,必定凶多吉少,於是楊玄瑛說道:“琴姑娘落難,你我怎能袖手旁觀,即便要走,也該當設法救了她再走。”魚蔓雲一愣,隨即反問道:“宇文府也是龍潭虎穴,你我勢單力孤,如何救人?”楊玄瑛一番思索,仍無良策,只得說道:“無論如何,今夜先去探探再說。”魚蔓雲知道拗不過她,放下手頭正在收拾的行李,嘆了一口氣說道:“好吧,就依楊妹子的意思,待到天黑,走一趟宇文府,看看琴姑娘造化如何,你我能否尋得機會。”

宇文化及與智及兄弟二人自伴隋帝來了江都,依仗權勢強取豪奪了城中一座富家宅院,又花了重金將其數度改建修飾,如今其規模與奢華,在江都城也尋不出第二家來。宇文府邸這般顯眼,自然也不難找,是夜三更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