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自己手上急需亟辦的事處理完後,我恢復了為自己蒙受的冤獄,遭受的不正公待遇討要說法的歷程。

踏進久違的榆樹坪煤礦礦部大院,我自己倒沒感覺到有多彆扭,但卻從每個和自己打招呼的熟人眼晴裡,看到很多詫異和驚訝。

這是一個無解的局。

如果林子龍是清白的,局礦兩級紀委為什麼那麼大張旗鼓,那麼高調地調查他,專門懲治職務犯罪行為的古城縣人民檢察院反貪局,為什麼會把林子龍在監獄中關押了那麼長時間?

如果林子龍有問題,為什麼檢察院要偃旗息鼓,在沒有宣佈案件偵辦結果的情況下,把他釋放了,而且從經歷了一場劫難的林子龍臉上,看不到一絲頹唐沮喪,反而有種趾高氣揚,睥睨天下的氣勢。

自己昔日的同事故交想不通這是為什麼,那些對我有意見有看法的人,對我現在這種狀態更是意難平。

我進辦公樓的目標很明確,首先必須是紀委書記錢峰。

錢峰見到我後,眼晴裡閃過一道恐懼神色,愣了足足半分鐘後,臉上勉強擠出比哭還難看的笑容,繞過辦公桌,熱情的十分虛假地向我伸出雙手:“好久沒見著林廠長啦,歡迎!歡迎!”

我冷冷推開錢峰的手,徑自在沙發上坐下,蹺起二郎腿,恨恨地開了口:“說說吧,我的事,你準備給我個啥結論!”

從被關進監獄那刻起,我就意識到自己給自己規劃的事業之路,大機率走到了盡頭,除非另換條賽道,或者主動給自己換個競技專案,才有可能在繞了一個大彎後,重新朝自己夢想的目標努力前行。

所以明知錢峰是甄榮豢養的一條瘋狗,得罪了錢峰,等於得罪了位高權重的古城礦務書記,但我已經無所顧忌,不準備給錢峰任何面子。

錢峰的臉皮足夠厚,扯起謊來一點不好意思的表情都沒流露,信誓旦旦地說我的案子是檢察院辦的,和自己沒有一點關係。榆樹坪礦紀委只是應檢察機關的要求,提供了一點點必要的工作方面的配合,他不瞭解案件的情況,所以不能給我提供和案件有關的任何資訊。

我知道錢峰肯定會這樣說,於是不想和他廢話,讓他和我現在去檢察院,看看我的案子的卷宗首頁,關於立案理由是怎麼寫的。

自己給檢察院編造了什麼謊言,怎麼騙同世勤半夜三更鳴著警笛,帶人到家裡抓捕的我,錢峰自己當然清楚,他怎麼敢跟我走呢。

錢峰臉色煞白,結結巴巴地詛咒發誓,說馮同勤那個王八蛋為了推卸責任,一定給你說了謊,製作了虛假記錄,想讓我給他們背黑鍋,所以請林科長千萬別相信檢察院那幾個人的話。

之前我知道錢峰無能,但沒料到他會這麼卑鄙,能弱智到這種地步,為了洗清自己,我還沒說幾句話呢,他竟然已經像沒打過狂犬疫苗的瘋狗一樣,開始撕咬起自己的同夥馮同勤。

我說,堂堂的紀委書記錢峰同志,咱能不能這麼不要臉。要麼你跟我去檢察院,當著胡局長和馮同勤的面,把自己剛才說的這些話再說一遍,要麼現在把你這幾句話寫在紙上,簽上你的名字。你這樣做了,我保證以後絕不因為自己案子的事找你。

錢峰被我逼得沒有退路,於是又開始扯謊,說我不是不想跟你去檢察院,而是今天下午要開黨委會,明天要迎接局裡的黨風黨紀檢查… …

我終於被錢峰的拙劣表演搞得怒從心起,抓起他殷勤放到我手邊的茶杯,狠狠摔到地上,指著錢峰的鼻子吼道:“那你現在就給我把剛才說的話寫到紙上。”

陶瓷茶杯的碎片濺到錢峰褲腿上,他的腿在哆嗦,膽怯地看向辦公室門口方向。

錢峰想奪門而跑,但逃跑必須從被氣得怒極反笑的林子龍面前經過,他沒那個膽量。

我的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