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脫。

嘎隆拉山。

紅牆雪頂的喇嘛廟錯落有致地矗立在雪松環繞之處,面向遠方層疊交錯的雪山、平原。

彷彿一位歷經歲月洗禮的智者,從容地端坐於此,參悟著天地自然賦予的真理。

阿克喇嘛轉著經筒,步伐平和地路過一盞盞露天石燈,將燃燒了一整夜的油燈熄滅。

路過無邪的時候,阿克喇嘛對他雙手合十,微微低頭。

無邪回了一個佛禮,轉身回眸,看向大門外遠處綿延不絕的雪山。

隨著氣溫的回升,儘管依舊大雪封山,雪山山腳的部分,卻已經開始化雪了,露出了黑漆漆的岩石層。

曾在這裡生活過一段時間的無邪知道,再過不久,又或者一夜之間,這些黑漆漆的岩石層,就會點綴上或綠或翠的草甸、灌木。

外面溫暖的風往這片山裡一吹,奼紫嫣紅的花,也會像地毯一樣鋪個漫山遍野。

非常美麗。

他卻無心期待這份美麗的到來。

因為他心裡,已經有期待了許久,至今也未曾出現的人。

喇嘛已經跟他說過了,只要這幾日不再下大雪,就可以開山了。

雪山刺眼,無邪眯著眼睛,再次看了看出山的那條路,一時心情複雜。

大雪封山,若是這時候來這裡,總歸是不安全的。

如此安慰自己,無邪嘆了口氣,白色的煙霧模糊了他的視線。

無邪轉身,回了客宿那邊。

進院子時,看到蘇南坐在外面的桌子邊,抬頭看著廟宇後面那座雪山出神。

無邪心中一動,步伐不變地走了過去,在她對面坐下:“雪盲一次沒關係,多盲幾次,就要真盲了。”

蘇南眨了眨眼,心事重重:“這雪,到底還有多久才化?”

無邪知道她的意思,卻並不在意,只說雪的事:“不會太久了。”

他起身離開,去了後山,尋了處已經曬乾的石頭坐下。

揣著手,他眺望出山的方向。

無論是進來還是出去,只有這一條路。

看了許久,無邪自言自語:“從這裡到古潼京,要走很久吧。”

也不知道凌越在古潼京裡,找到自己想要的東西沒有。

毫無意外地,無邪又在這裡坐了一下午,回去的時候發現蘇南果然又雪盲了。

從廟裡喇嘛那裡求來一壺羊奶,無邪給蘇南敷上了眼睛。

這次蘇南的雪盲,讓無邪明白,自己想要做的事,已經快要成功了。

——她已經對這樣的生活產生了留念,對他也產生了依賴和信任。

但無邪心裡並沒有達成目的的歡喜。

回了房間,站在窗前,無邪數了數放在櫃檯上的煙。

數完後,他一如往常,從中抽了一支。

叼在嘴裡,就著打火機的火苗吸了一口,就將它放在托盤裡,垂眸愣愣地看著煙霧在傾斜的陽光下搖曳,飄散。

身後忽然傳來一聲不悅的“嘖”聲。

無邪一怔,不知道為什麼,一時腦子竟有些漿糊似的,轉不動。

半天都沒反應。

身後的人又開了口,語氣裡難掩嫌棄:“為什麼你會喜歡這種東西?味道刺鼻且有毒。”

還是不分敵我的那種放毒。

無邪才終於確定了什麼似的,緩緩轉身,抬眸。

果然看見凌越坐在他床邊的椅子裡。

她穿得還是那麼單薄,白色的t恤衫,粉色的運動服外套長褲,白色的運動鞋,還有個繡海棠花的腰包。

柔順的長髮依舊紮成高馬尾,眉目清冷,面容冷淡。

抬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