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越頭也沒抬,並沒有自己這樣做有什麼不合適的認知。

大約是因為她人生中很大一部分認知和觀念,都形成於死士營中。

何為死士?沒有親族,沒有朋友,沒有情義,只有你死我活。

就像養蠱,沒有人在意這些螻蟻來自哪裡,也無人在意最後活著走出來的是哪隻螻蟻。

他們只需要知道,這隻螻蟻將為己所用。

凌越也曾思考,她從哪裡來,以後將死在何處。

總歸她是不願意死在那片充滿血腥味的山谷中的,所以她殺了很多想殺她的人。

同批進去的人,死了又換,換了又死……

即便後來凌越有了翻天覆地的人生,在她的認知裡,依舊只有願意不願意,只有值得不值得。

只要願意,便是販夫走卒也可結交親近。

只要值得,便是低入塵埃,又有何不可?

無邪如今算是她的盟友,也算朋友,還是她想要找到回家之路的重要幫手。

只是揉個腳踝上的瘀傷罷了,不值一提。

不過看無邪在面對她時,似乎挺注重男女之別(雖然這對到處亂用攻心之術的妖妃妲己而言,實在古怪得很,但不理解卻尊重),凌越還是解釋了一下,“我用內力推拿,你的傷能好得更快。”

腳上的傷好了,待會兒再遇到什麼意外,打不過也能跑得快點。

凌越不是說說而已。

目前不能動彈的無邪只感覺腳踝上一陣微燙麻癢的揉捏,不過幾分鐘,等凌越鬆開手後,他原本刺痛笨重的腳踝居然十分輕鬆。

等凌越解開他的穴道,無邪低頭轉動了幾下腳踝,發現除了面上還有一點紅紫,居然跟沒受傷一樣。

“內力居然這麼神奇。”無邪呢喃,湮滅了多年的好奇心和探究欲突地冒了出來,“這是你家裡人獨有的能力嗎?就像武俠小說裡那種能飛簷走壁,掌風劍氣隔空傷人的內功心法?”

聽他的描述,凌越忍俊不禁,矜傲冷豔的面容都多了幾分灑脫的靈動:“一半一半吧,能飛簷走壁,但不能御風駕雲,沒有著力點,內力再深厚都飛不起來。”

“至於掌風劍氣,屬於真氣外放,這是傳說中功法練到極致後內力轉為真氣才能做到的,不過我沒見過,不知是否真的存在。”

無邪若有所思:“之前遇到沙塵暴的時候,你把沙子格擋在外面那個功夫,是?”

凌越站起來,不用無邪多說,就脫了外套,推了推他,示意他讓開一點,自己也坐到了床上:“那是用內力強行彈開外物,只能彈開一些重量輕的,諸如雪花雨水沙粒之類的,若是有刀劍砍過來,那就沒轍了。”該被砍被戳,還得乖乖受著。

無邪順著她的力道坐開了一點,轉眼看她直接撩起自己的體恤衫下襬,露出一截纖細的腰肢,他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一下子就從床上彈了起來。

行軍床本就不大,也不算穩固,無邪雖然不算胖,身材甚至說得上肩寬腰細腿長,但好歹也是一米八幾的大男人。

他這麼一晃,床就吱嘎吱嘎跟著晃。

凌越被他這突兀的動作驚了一下,抬頭瞪大了眼看他,似乎在問:你幹什麼呢?

無邪又反應過來,自己似乎反應太過激了。

摸了摸剛降下溫度沒兩分鐘,又嗖的一下滾燙的耳朵,無邪轉身低頭去藥箱裡翻藥,一邊還是忍不住嘀咕:“你怎麼不說一聲就掀衣服啊,好歹我也是血氣方剛的男人好嗎?”

怎麼好像一點都沒把他當男人看啊?

凌越聞言,歪頭從下往上去看他的臉。

直把無邪看得昏黃的光線也掩蓋不住滿臉的通紅,凌越這才輕笑一聲,轉身趴在了床上,任由他給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