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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長很高興吧?”
“嗯。他一再讓我進屋去,還請我喝了可可吶。”
“可可?可可是什麼?”
“是西方的紅小豆湯吧。”
母親什麼烹調都不會,只會切切生魚片,拌拌冷盤,或者烤整魚,一鍋煮熟。盤子裡擺了一尾新治捕撈上來的綠鰭魚,是整條煮熟的。由於沒有好好洗乾淨就下鍋,吃魚肉時,就連魚肉帶沙子一起吃了。
在飯桌上閒談的時候,新治盼望從母親的嘴裡吐露出有關那位陌生少女的一些傳聞。然而,母親這個人是不愛發牢騷,也不喜歡背地議論人的。
飯後,新治帶弟弟到澡堂洗澡去,他想在澡堂裡聽到少女的一些傳聞。但時間太晚,浴池空空蕩蕩,洗澡水也髒了。天花板上回響著粗啞的嗓音,原來是漁業合作社主任和郵局局長泡在浴池裡談論起政治問題來。兄弟倆以目致意後,就泡在浴池的一端。新治一味豎起耳朵傾聽,他們的政治話題總是沒有移到少女的新聞上來。這時候,弟弟很快就洗完澡走出了浴池,新治也只好一起走了出來,問明緣由。原來是弟弟阿宏在玩劍戟遊戲的時候,用刀擊中了合作社主任的兒子的頭,把他打哭了。
平時一仰臉躺下就入睡的新治,這天晚上上床後卻興奮得久久未能成眠。他從來沒有生過病,這回他擔心起自己是否生病了。
……這種奇妙的不安情緒,一直持續到今天早晨。眼下新治站在船頭,眼前展現廣大無際的海。只要眼一望見海,他平日那種熟悉的勞動的活力就在全身沸騰起來,心情自然而然地就會平靜下來。發動機一震動,汽船也隨之微微震動。凜冽的晨風,撲打在年輕人的臉頰上。
右邊懸崖高處燈塔的光,早已熄滅。早春的褐色樹林下,伊良湖海峽飛濺起的浪花,在清晨的迷濛景色中,呈現一派白花花。太平號由師傅熟練地操縱著櫓,乘風破浪地順利穿過海峽潮水的旋渦。要是巨輪航行這海峽,必須透過總是掀起浪花的兩處暗礁之間的一條狹窄的航道。航道水深約140多米至180多米,而暗礁上則只有23米至36米左右深。由是,從這條航道標誌的浮標周圍,向太平洋方位深深投下了無數的捕章魚的陶罐。
歌島年捕魚量八成是章魚。11月開始的捕章魚汛期,在起始於春分的捕烏賊汛期以前已經接近尾聲。伊勢海天氣寒冷,秋天章魚群為了避寒,順流遊向太平洋的深處,所以捕章魚的陶罐正等待著捕捉這些章魚。就是說捕章魚季節快結束了。
對幹練的漁夫來說,非常熟悉島嶼的太平洋一側的淺海海底全部地形,就像熟悉自己的庭院一樣。
“海底黑沉沉,簡直像瞎子按摩一樣吶。”漁夫經常這麼說。
他們靠指南針辨別方向,仔細觀察比較遠方海角的群山,透過高低的較差,來弄清船兒的所在位置。弄清位置,就知道海底的地形。每條纜繩分別掛上上百個捕章魚陶罐沉入海底,很規則地排成無數的行列。拴在纜繩的一處處上的許多浮標,隨著潮漲潮退而搖動。捕魚的技術之老練,得數既是船主又是師傅的捕撈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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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治和另一年輕人龍二都認為,只要致力於適合自身的力氣活兒就行。
捕撈長大山十吉的臉,活像被海風鞣熟的皮子。連皺紋的深處也被曬得黝黑,手上的疤,不知是滲透在皺紋裡的汙垢,還是打魚的舊傷痕,如今已經分辨不出來了。他這個人難得一笑,平時很是冷靜,雖然為了指揮捕魚而扯大嗓門,可是不會因生怒而大聲吼叫。
打魚的時候,十吉基本上不離開掌櫓場,用一隻手調節發動機。到了海洋,許多原先看不見的漁船都麇集在這裡,互致平安。十吉降低發動機的馬力,一開進自己的漁場時,就向新治示意,讓他把傳動皮帶掛在發動機上,再繞在船舷的旋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