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並非靈兒和春林大婚的正期,哪想到連城裡的客人都來了。

在場所有人真是既飽了口福又飽了眼福。

姜少東家一行自然被安排在堂屋前的桌子就座。鄭祥有幸也享受一回貴客待遇。

不一會兒,盛世布莊的蔡老闆也到了。他自然是上次來量全家人尺寸的時候,獲知後天是喜宴,今天其實本打算只是送各位的成衣來,怎料卻趕上這樣的好事。

這次送的成衣,自然包括春林他們成婚的喜服、春寶作為滾床童子的喜服等等。

但是蘇芊玉明白,再珍貴的客人,在我帝面前也只是渣渣。

而且,她感覺剛才那一首冷颼颼的目光,正是我帝對她冷落自己發洩的不滿。

此刻,突然想起上次他不願意見鄭祥的事,全場一打量,果然找不見我帝的影子。

明明他剛才還高高興興和哥兒姐兒們在掛紅貼雙喜的嘛。

別是一生氣跑出去了,一會兒再遇上鄧婉婉……

隨便應酬兩句,蘇芊玉急忙穿過灶房,準備從後門出去找人。

誰知,一跨出後院,又看見我帝孤零零一個人站在菜地裡,一雙目光緊緊盯著腳下巴掌大塊地方。

“小弟!”蘇芊玉喚了一聲。

我帝一抬頭,竟是一雙憂怨的目光。

“小姑。”

蘇芊玉這時才想起,蔡掌櫃來過之後,全家人都將換上嶄新的棉布衣服了,尤其女孩子們,當初還都選擇了各自喜歡的花色。

可是,蔡掌櫃來量尺寸的時候,我帝還躺在床上生命垂危,本來很熱鬧的一件事,變成一點也不敢聲張,小心翼翼悄悄完成的。

所以,誰也沒想到要給我帝做一件衣服!

現在大家都穿著粗布衣服倒是不打緊,一會兒都換上棉布衣服了,他會是什麼心情?

這麼小氣的孩子。

蘇芊玉把他骨節如玉的手指拉過來握在自己掌心,溫聲道:

“小弟,剛才和哥兒姐兒們一起累著了嗎?”

我帝搖了搖頭,“沒。”

我帝還真是金口玉言啊,一個字都不願意多說。

“……”蘇芊玉覺得,既然他不想說話,有時候無聲的陪伴可能更讓他心安。

忽然,我帝說話了。

“我想挖開這裡看看,我肚子裡那個妖怪是不是真的死了?”

他睜著一雙澄澈的鳳眼,真誠有加。

蘇芊玉差點氣笑。

這臭傢伙,原來他一直在糾結這個問題。

可見他對他當時的病是多麼在意。可以換一種說法,就是他被當時的病痛折磨的留下心理陰影了。

在他心裡,他肚子裡那塊腫瘤真的就是一個妖怪?有手有腳,四肢健全,甚至是面目猙獰,還握著一柄鋒利的刀子?

該說他幼稚還是無知?

不過,也怨不了誰,畢竟他是這個時代的人。

傳說華陀還因為好心要給曹阿瞞做開顱手術而丟掉性命呢,我帝無法認清他肚子裡那塊東西的存在形式也就不奇怪了。

但是,如何才能讓他去掉這個心結呢?

他現在連見到鄭祥都會逃避,是沒有信心的表現?

可那天去肖老將軍府他龍行虎步的樣子;

還有他阻止自己為裘縣令吃飯買單時,霸氣側漏的樣子……

透過上次的接觸知道裘縣令是個難纏的傢伙。

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說的就是裘縣令這種狗官吧?

她本就打算好好感謝肖老將軍為她打通裘縣令這個關節,若不是家裡這麼多客人,說不定早出發了。

“小弟想去將軍別院嗎?”她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