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行來,驕陽似火,熾熱的陽光毫無保留地傾灑在大地上,腳下的塵土路在烈日的炙烤下變得乾裂,每一步踏上去,都會揚起團團沙塵,久久不散。那滾滾沙塵在陽光的照射下,閃爍著細微的光芒。

在通往崑山的漫漫行軍路上,一隊由數百精壯之士組成的隊伍,正沿著蜿蜒的道路疾馳。隊伍中的每個人皆配有雙馬,一匹騎行,一匹備用,交替換乘,以保持行進的速度。矯健的駿馬四蹄翻飛,,揚起漫天的塵土,隊伍井然有序。

一員副將快馬加鞭,趕至隊伍前列,身姿利落翻身下馬,單膝跪地,抱拳高聲道:“啟稟總管!前方百里,便是我們此行的目的地崑山。如今將士們已連續奔波許久,人困馬乏,是先安營歇息一晚,恢復體力,還是即刻換馬繼續前進,請總管定奪!”

“我已不再是總管,往後別再這樣稱呼了。”那領頭之人聞言,微微皺眉,目光掃視了一眼疲憊的隊伍,緩緩抬起手虛扶一把,示意副將起身,而後輕聲繼續說道:“將士們連日奔波,已然勞累不堪。如今距離崑山尚有百里之遙,強行趕路恐影響士氣和戰力。傳令下去,就在此處安營紮寨,歇息一晚,養精蓄銳,明日再繼續趕路。”

原來,這位領軍之人正是威名遠揚的黎州總管徐世績。只見他身姿挺拔,面容冷峻,雖歷經奔波,卻依舊難掩那與生俱來的沉穩,目光中透著久經沙場的堅毅,讓人不敢直視。

“總……大人,屬下心中實在有些疑惑。咱們在黎州待得好好的,每日既有安穩俸祿可拿,又能守著一方百姓,多是愜意。可如今卻要捨棄這一切,不遠千里,一路風餐露宿趕來這崑山,這究竟是為何啊?”副將擦了擦額頭不斷滾落的汗珠,壓低聲音說道。

徐世績微微抬起頭,重重地嘆了一口氣,他的眼神黯淡,臉上浮現出悲慼之色,緊抿著嘴唇,似是在極力壓抑著內心翻湧的情緒。良久,他緩緩開口,聲音略帶沙啞,彷彿每一個字都承載著沉重的過往:“有些事,人皆有各自的立場,只不過......”他的話語戛然而止,像是被回憶刺痛,又像是不知從何說起,只是微微閉上雙眼,似在平復心中的波瀾。

副將看著徐世績滿臉的悲慼與沉重,心中的疑惑更甚,卻也不敢貿然催促。他微微向前一步,單膝跪地,語氣恭敬又帶著關切:“大人,屬下知曉不該多問,可如今局勢不明,兄弟們心裡都沒底。若大人能將其中緣由告知一二,也好讓兄弟們心裡有個盼頭,往後行事也更有方向。屬下斗膽,還望大人莫要怪罪。”說完,他便低頭靜靜等待著,大氣都不敢出。

“也罷,你我一路同生共死,有些事也不必瞞你。”徐世績的聲音微微顫抖,帶著一絲難以掩飾的沉痛。“同行而來的這些兄弟,皆是往昔從瓦崗山寨一同起兵反隋的生死之交。我們曾並肩作戰,在那亂世中拼出一方天地,可如今……”他頓了頓,喉結上下滾動,似是在努力吞嚥下滿心的悲慼。

“此前,我收到一封來自長安的情報。”他的聲音微微發顫,彷彿承載著無盡的沉痛。“情報言明魏公已被秦王李世民斬殺。”

說到此處,徐世績的眼眶瞬間泛起一層晶瑩的紅意,那是悲憤與哀傷交織的色彩。拳頭不自覺地緩緩攥緊,手背上青筋暴起,骨節因用力而微微泛白。“想當初,魏公率我等在瓦崗寨揭竿而起,征戰四方,何等的意氣風發。卻不想與王世充的一朝戰敗,無奈之下投奔大唐,我等也因此獲朝廷封賞,得了個安身之所。”

他微微頓了頓,臉上浮現出一抹苦澀與無奈,眼神中滿是對往昔的追憶和對現實的憂慮。“可誰能料到,世事無常,如今魏公慘遭毒手。一朝風雲變幻,我們若繼續留在黎州,恐怕難以置身事外,獨善其身。”

“什麼?魏公被殺害了?”副將猛地瞪大雙眼,眼中滿是不可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