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王爺皺眉道:“你……你是說,不論誰來參慶王,便會落得兩敗俱傷?”

胡志孝道:“沒錯,咱們幾個是撒了謊,可這個謊卻是皇上想聽的謊!誰敢在這節骨眼上犯衝,誰就是和皇上過不去。到時辛苦推倒了咱們,自己卻成了皇上的眼中釘,還不是白白便宜了別人?如此賠本生意,你想唐王、豐王算盤打得這般精,哪會幹這傻事?”

總說“鷸蚌相爭、漁翁得利”,德王爺思索半晌,便也點了點頭:“沒錯……出頭木兒先朽爛,這可是同歸於盡的架子,我看諸王這會相互牽制,那是誰也不敢動了。”

胡志孝道:“我方才想過了,唐王、豐王都是深謀遠慮的人,自不會在此妄動。其餘諸王實力構不上,想動也是心有餘力而不足,我所擔憂的,只有魯王和徐王。”

德王爺嘿地一聲:“沒錯,險些忘了他倆,這兩個平日就分不清東西南北,要有人背後教唆,卻讓他們來做這個出頭鳥,那可怎麼辦?”那咱們便得防在前頭。王爺,您可認得他倆的身邊人?咱們得想個法子打聲招呼,疏通疏通。“

德王沉吟道:“這魯王那兒,我倒有個認識的人,便是王妃的父親平湖君,這位催老先生年輕時住在煙島,受過我父王的恩惠。我一會兒可以過去說說,讓他向魯王妃遞個話。”

胡志孝道:“也好,這事就有勞王爺了。徐王那兒,王爺是否也有門路可走?”德王嘆道:“大人,本王先明說了,徐王背後有個靠山,我說不動。”屋裡再次靜了下來,想來人人都與盧雲一般,全都想到那響叮噹的三個字:“楊肅觀”。

聽得一聲長嘆,胡志孝好似累得癱了,竟然沒有了聲音。德王爺壓低了嗓子:“寺卿,這楊肅觀可不是什麼善碴,要是他有意犯衝,那就什麼都別談啦。”胡志孝嘆道:“我知道。所以我才沒說話。”德王爺咳嗽道:“寺卿,昔日顧嗣源在世,你不是和他有些交情?你能不能去找楊夫人疏通疏通?”聽得他們提到心上人,盧雲不由揪緊了心情,那胡志孝卻嘆了口氣:“王爺這是異想天開了,楊家這個不比伍家那個好管事。您要我找顧倩兮說項,那是白搭了。”

德王爺道:“什麼楊家伍家,這話誰說的?”胡志孝道:“這是宮裡傳出來的。”

盧雲聞言一愣,德王爺也大感好奇:“怎麼?這……這話是皇上說的?”

胡志孝道:“沒錯,聽說皇上前幾日與麗妃閒聊,便說了這段話。他說不管事的女人就不弄權,不弄權的女人就不要錢。楊夫人不要錢、所以不弄權,說來是比他的乾女兒高明些,便要麗妃多學著點兒。”德王爺忙道:“這個乾女兒,你說得便是豔婷吧。”

胡志孝道:“沒錯,就是伍夫人,皇上跟前的第一紅人。”德王呸道:“什麼第一紅人?虧他伍定遠練了一身神功,功夫都練到了臉皮上去吧?自家老婆不在家裡侍侯老公,反倒去宮裡侍侯了皇上?他不害臊,我還替他丟人哪!”

這豔婷拜皇帝為父一事,盧雲卻也聽人提過,好似當年伍定遠成親時,已然位高權重,豔婷卻仍是民家村女,為使兩家身份相偕,正統皇帝便收她當義女,從此傳為一段佳話,沒想到了德王嘴裡,卻落得如此不堪。

胡志孝咳嗽道:“帝王家收外姓為女,古來便有先例,漢唐天子更有收異族為子的,手個乾女兒卻算什麼?何況伍夫人麗質天生,能言善道,皇上愛聽她撒嬌,那也是人之常情。”

德王爺冷笑道:“是嗎?那皇上又為何背後損她?”胡志孝咳道:“我話還沒說完。那時皇上才把話說了,麗妃便接著應了,她說伍夫人要權、要錢、要面子,看似什麼都要,其實沒啥不好,一個人若懂得愛錢愛權,那便懂得愛皇上、愛丈夫、愛國家,可要是一個女人連錢也不要了,那她還要什麼?早晚是個叛逆不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