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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也不知他是哪裡人。”
老嬤嬤也聽過開國大公瓊鷹的威名,嘻嘻一笑,正要再說,卻見瓊芳從衣袋裡拿出了一柄鐵扇,之後又摘下火槍,一件件塞入枕頭下,那老嬤嬤驚嘴咋舌:心道:“這姑娘的先人必是土匪出身。”駭異之間,嚅嚅齧齧地說不出話來,只得連連稱是。
漫房水霧中,瓊芳坐入熱水裡,怔怔望著人家的閨房,心想:“原來官家小姐的香閨都是這般秀氣,我回去以後,可是要學著些。”她打小便當男子教養,只有隨從下屬,沒有貼身丫鬟,名義上雖是大小姐,卻不曾享過一天小姐的福。
揚州寸土寸金,顧小姐的香閨精巧雅緻,雖然不甚寬敞,卻合了瓊芳的心性,她自小住在大宅院裡,廳堂深廣,樑柱也高,牆是厚實火紅磚,地是大綠青花瓷,看似華麗,其實多半陰森。白日裡陽光再亮,卻也射不入廳心,黑夜裡燃起紅燭,大堂角落裡也好似蹲著一個人,隨時等著嗚嗚地飄將起來。似瓊家這般名聲,屋子裡非但陰暗,還隨處可見吊死鬼也似的祖宗遺像。太祖太婆、高爺高奶、曾父曾母、兩三人高的大卷軸,老祖宗的可怖臉孔四下懸吊,迴廊裡有、花廳裡有,連轉角處兒也有,隨時等著驚嚇他們的後代小孫兒。
身為功臣之後,打小住在四百年歲月的大宅裡,瓊芳最是深解箇中三味。從小便給嚇怕了,長大以後,她心裡一個念頭,來日不要大房子,只要小屋子。一張小木桌、一床暖暖的小炕,鋪上厚厚實實的絨毯,牆上不許懸掛人像,至多像顧小姐這樣懸些山水花鳥。在這樣的好地方,她要點上溫溫紅紅的燭火,和情郎相依偎,下棋讀書什麼都行。
閉眼含笑,心裡想著想,險些在浴盆裡睡著了。老嬤嬤怕她受涼,端來了炭盆,將瓊芳喚醒了,讓她暖呼呼地擦乾身子。
房裡暖和如春,換好了睡衫,竟是有些出汗了。那睡衣短袖月白,圓領繡花,穿在身上,襯得小姐人比花嬌,瓊芳有些難為情,便請老嬤嬤退下,自行坐理紅妝。
面照銅鏡,輕起玉梳,將自己的黑髮攏為一束,緩緩地順了順。瓊芳瞧著自己的身影,鏡中那花樣年華的俏佳人白膚雪肌,只是臉上不施胭脂、未染寇丹,不免辜負了這身好樣貌。她低下頭去,幽幽嘆息:心道:“今兒個沒買胭脂水餅,不然倒是可以試試。”夜深人靜,也不好找娟兒去借,一時開啟了木桌抽屜,只想找些胭脂來用。
開了抽屜,裡頭不見胭脂粉餅,卻又是幾幅宇畫。
這幾幅字畫收得極為慎重,並非捆做卷軸,而是細細摺疊,上覆絲絹護蓋,瓊芳心裡有些好奇,看牆上懸掛的字畫都稱精品,這幅畫如此珍而重之,定是價值連城的寶物,瓊芳無覬覦之心,卻是個好奇心重的姑娘,當下便將字畫展開來看。
湊眼去看,卻不禁咦了一聲,只見這幾幅畫支離破碎,每幅都撕得稀爛,之後再用膠水黏糊,很是耗費工夫。瓊芳連著翻了幾幅,全沒一幅完整模樣,她滿心納悶,不知顧小姐閒來無事,卻為何做這苦功?莫非又是要練什麼奇特筆法了?
滿心納悶間,一路向下翻看,旋即來到最後一幅圖畫,瓊芳細目去望,卻見這幅圖完好無缺,並無膠水痕跡。只是圖畫線條剛硬,畫風狂放,畫得卻是一條浩蕩江水,無數縴夫拖拉大船,沿岸苦行,筆法大異其趣。瓊芳心道:“這是男子的筆墨。”去看落款處,卻見了兩個字:“盧雲。”
這“盧雲”二字筆意溫柔,墨色與圖畫頗有深淺之別,看來好似香閨主人所落,並非作畫之人親筆署名,瓊芳心下一凜,喃喃地道:“盧雲……盧雲……這名字好像在哪兒聽過……”
她以手托腮,望著鏡中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