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櫃將林雲舒帶至後院,廳中擺放十數口大箱,果真是昨晚新進的貨物,部分尚未開箱,似是店鋪中人昨晚在驗貨。

林雲舒揮手示意掌櫃離去,言及要自行挑選,選畢再至櫃檯結賬。

掌櫃乃一六十餘歲老者,花白鬍須,自然不便單獨留於此處,與宮中女官共處。

待掌櫃離去,林雲舒緩緩挑選起來。

不多時,一扇暗門悄然開啟。她似無驚訝之色,反顧盼四周,見無人注意,便閃身進入暗門。

人入暗門後,暗門緩緩閉合,與牆壁融為一體,毫無破綻可尋。

林雲舒行了十餘丈,至一間密室之前,室內昏暗至極,僅能隱約瞧見頂頭人影晃動。那人身披黑布頭套,遮面而立,似是專程候她而來。

林雲舒尚未開口,那人語氣已含不悅,“有何緊要之事,竟敢此刻前來攪擾我?”

“稟頭領,我……我……”林雲舒言辭閃爍,不知從何說起。

那人怒聲道:“有話速說,休要吞吞吐吐!”

林雲舒身形一顫,“頭領容稟,我心中疑慮,覺尚儀局下的晴雪、紫悅二人似有隱情,恐是受了旎嘯之命,於宮中探尋或暗查某事。”

“哦?”那人面露疑惑,“你欲證實她們所言?”

林雲舒點頭如搗蒜,“正是,故我今日前來,懇請頭領遣人前往雞鳴山一探究竟。”

“哼!”那人怒喝一聲,“你莫非不知,皇帝已遣宮中一名老公前往雞鳴山?此人非同小可,乃是陳炬之堂弟,陳姜。”

“啊!”林雲舒聽罷,似覺事態嚴重,慌忙跪倒在地,“頭領,屬下罪該萬死!”

那人怒哼一聲,“你自然知曉佛母的手段,但你臨死前,我且問你,你可知自己錯在何處?”

“頭領,請開恩啊!我真不知此乃陷阱。”林雲舒跪拜於地,痛哭流涕。

那人跨步向前,一把拽起林雲舒,又點了其啞穴,語氣冰冷道:“此刻知曉,已是悔之晚矣。我且告知於你,那陳姜奉密旨前往雞鳴山,表面上是去查探北元王子及京城與之勾結的勢力,實則皆是皇帝與旎嘯佈下的局。

“若非如此,陳姜何故從錦衣衛和東廠調走那些秘密人手?名曰秘密,卻又為何讓些許人得知?

“此乃欲擒故縱,瞞天過海之計。而旎嘯與駱風雁在城中之舉,看似混淆視聽,實則掩人耳目。”

稍頓片刻,首領繼續說道:“就在昨日,旎嘯已派人前往慶都縣大善國寺,明面上是助常敏才大人對付衛軒,實則暗查。所幸我教中那三人斃命於大善國寺,未曾入京。

“佛母傳信,已遣人前往大善國寺,清除一切痕跡,讓旎嘯之人無從查起。

“不過,佛母或不介意將衛軒作為替罪羊,更可借衛軒父子之死,令孫丕揚及幾位朝廷重臣獲罪,最不濟也能迫使他們離開京城。

“佛母再三叮囑,令我等潛伏於京城之人切勿輕舉妄動,以免落入旎嘯與皇帝聯手佈下的陷阱。而你,卻在此刻失了分寸。”

林雲舒雖口不能言,但雙目急眨,似有千言萬語欲訴。

首領冷笑一聲,“莫非是我冤枉了你?哼,你進店之時,便有人尾隨其後,且店鋪四周各大街小巷早已有人監視,皆因你身份特殊。

“你本是每月一至,本月卻時隔數日再來,莫非你以為那些錦衣衛、東廠之人,乃至皇帝身邊的人皆是酒囊飯袋?

“更莫說還有個旎嘯,其在陝西的手段,已令多少勢力高手喪命?他能將世人玩弄於股掌之間。”

言及此處,首領長嘆一聲,“如今稍有風吹草動,皆能被旎嘯與皇帝察覺,即便是無關之人,也會被扣上與駱家之事有牽連的帽子,覬覦皇家之物,皇帝豈能容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