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愛人的,何故這燈悽愴?哀鳴不止,雲垂水泣,我心驚詫,遂成輓歌。鳳凰翔集處原先欲迷我路的叢林,原是幻影,遁入泥土,有土壤如丘,擁躉以樹,竟是一棵參天梧桐。那些琴音,就成了自它而出的枝葉之鳴。說是我所迷離的西南止境。我就於樹下雙目以閉,俯首沉思。梧桐淚雨,彙集汪洋,汪洋狂灌,猜我看到什麼,以至失聲,痛哭。

那是一張潔白清澈,有我並熟悉之人的體溫相附其上的落角新床,斯床款款,流光以倒,我就如夢當時相晤之初。拜了帖子,就被雨淚沖刷,模糊了字跡,經過花房卻遇到了這命中註定的牽馬之人。我一路相隨,被他送回宮裡,阿姆說他只差那麼一點點,就要成為了我的肋骨。我就想起了那日宮門一別,飛著的白孔雀,原是這西南止境的白鳳誤影,就點起了他回還路上的兩個如月的燈籠,為我的今日今夜,期之以明。我來時的七馬之車,原來竟是誤乘了同雪人一模一樣的他的儀仗。當時於他看來並非戲言,竟真有七馬之輿,七彩之衣。看來一切皆因前定,萬般如何,都相逆不得。我就在這就火的昔日梧床之上,低昂了一紙微火燈籠,照之以昔,燈火微轉,齊齊光弧相引,投之粉壁,就有遠年的光照回返而來,雖然蒙塵久矣,卻依舊照見了他存留在雍陽深處熟悉的面容,讓我憶起了相之於他的記憶中深的前世今生。我已知道,冥冥既定,我已到了雍陽。像是我對北國的趕赴和對我愛人的尋找,這一總的前提,是全在逾越糾結於此處的對雍陽的別及對梧床的祭。我要去北國卻因緣際會的來到了這裡,如阿姆所言“有人趕馬車把你送回宮裡,是因為有人要趕馬車將你從宮裡接去”,我就要將屬於那熟悉之人並這裡的淚全部還給這裡,一次性清流,即便汪洋狂灌,力盡神疲,也在所不惜。於是如數終止了這些記憶,就決定不再看這裡的山山水水,也深知無須去注目並觸控那鐫刻在一塊大石之上的雍陽二字。不管有多少光年遠的紀念,也該讓此一切隨風,以完結我對那熟悉之人於斯前斯後的一次妥善安置,我淚乍湧,遺吻梧床,卻不能將我的靈魂留在這裡,於是於其紋絡木樨之裡,一字一句地鐫刻了丙戌之夏,慕容以成的文字,說是:“縱鬼神於痴志,收殘淚以封箋。挽雲煙而入畫,著斯文待永年”。一鑿一頓,木屑迸飛,一筆一劃,血淚縱橫。只希望,吾床知我,並不相恨。白鳳知我,替吾以慰。

神思相斂,床隱水乾,鳳隱羽散,影蕩音息。我依舊在,馬車之上,有燈以照,有云以圍。因文之故,內心隱隱作痛,我就於白馬耳前,低聲相語,馬車就開始緩緩而行,把我送出雍陽,此番,叢林開路,飛羽結橋,燈籠依舊在照,只沒隨了我行,高高留在了原處不動。像是兩行窮年不幹的梧桐淚雨。有雍陽解釋的歌聲繚繞於後,只是我一句也沒能聽得進去。雍陽境上,我叫駐馬,便下了車,將我誤以為是的屬這裡和他的坐騎、儀仗並七色彩雲,如數奉還。然後朝北境獨自一路行去,行不多時,馬車之音復又響起並超過了我。他就和初遇當時那樣從車上款款地下來問我:“你既到我境,怎麼不見我,就匆匆離開?”我說:“我要去的是北國,祭的是梧床”。他就不言語,神色朦朧,像是挽留,又像送別。面對著面,像是一次久別之後愀然邂逅在雙花園的面容。倉促的讓我有些許久遠的淡淡的莫名衝動和記憶糾結。“那,就這麼走了?”“留下來梧床陪你,這,還不夠麼”——我將邁步,未動似動,像在原處,我忽然想起還有與他相關的東西沒有交割清楚,奇怪怎麼會藏的這麼隱秘,這麼深沉。我回身向他,說:“我,這裡,還存有你於塵世之中,留給我的東西,剛於梧床之上,交還的是大多數的”,於是右手形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