託兒所的院牆不高,縱使孩子們說話的聲音再小,阿時也是聽的清清楚楚的。

字裡行間裡,阿時只覺得自己頭上斗大的綠帽子蓋了下來,直壓的他喘不上氣。

可阿時並沒有著急去理論,只默默的回了家。

隔兩三日探查下來,卻發現自己與那跳樑小醜沒什麼區別。

小如和付生從沒斷過聯絡,

甚至付生還會潛藏在託兒所裡偷偷與其會面,

所謂多許些銀錢將小如“請”回去,

且絲毫不嫌棄小如孃親在中毒恢復之後不麻利的手腳,依然被留在託兒所裡“幫忙”,

都是那個付生在從中作梗罷了。

甚至小如母女兩人這麼悄無聲息的消失,整個鎮子上的人都脫不了干係。

原來那個總是粘著小如的孩童就叫豆豆,

付生,便是豆豆的小叔

好哇,好哇

難怪那個孩子看自己總是隱隱的敵意,

難怪小如總是以各種理由推拒不肯行夫妻之實,

難怪周邊的鄰里看著自己都少不得陰陽怪氣幾句,

難怪官府如何查問,都尋不到小如半點下落

原來,原來是在這麼多人的掩護之下,和情郎私奔去了

房裡的窗稜上,豔紅的雙喜字在燭火下無聲地嘲笑著那個藏在陰影裡的男人

第二日,小如的父親照例詢問阿時,可有小如的下落?

阿時抿唇不語,亦不接話。

小如的父親只因為阿時是還沒找到,不敢應聲,便日常開始數落:

“沒用的東西,兩個人都找不到,幹什麼吃的!”

若是以往,阿時都是不吱聲的,

準確的來說,小如的父親用如此話語教訓早已是尋常之事,尋常到彩娘都有些司空見慣,就等著小如的父親數落完了,再不痛不癢的哄上兩聲,這事便算過去了。

可今日,小如的父親好似心情屬實不好,逮著阿時教訓個沒完,話也一句比一句難聽,

絲毫沒發現,阿時的拳頭捏的越來越緊

直到小如的父親滿臉鮮血的倒在地上,都未曾想明白,那個總是憨鈍少話的繼子,怎麼突然改了性子,對自己拳腳相向?

彩娘也是沒想到的,自己的兒子像發瘋了一般,任彩娘如何拉扯都不為所動,將人活活給打暈了過去都不罷休。

無奈,只好收拾了滿地的血跡,將昏死過去的男人拖回了屋子裡

從前的時候,小如的父親知道自己突然帶了個外室回家,還讓繼子娶了親女,這些事做的實在不像話

為了不被相熟的鄰里戳著脊樑骨罵,是以,小如的父親往常很少出門。

小如在的時候,吃食菜肉都是小如帶回去的,

如今小如不在,日常採買都交給了阿時,

至於彩娘為什麼不去?

人麼,畢竟還有些薄薄的臉面需要維護,彩孃的來歷又不光彩,任誰都不想被人指指點點不是?

於是,阿時便成了那個被指指點點的人

過多的閒言碎語,以及不爭的事實,將阿時內心裡壓抑了多年的陰暗面帶出,

甚至撕扯了所謂憨厚本分的偽裝,露出了本來的一面,

便是彩娘都不曾逃得過。

彩娘也嚐到了,出去買個菜都被刻意針對的難堪,

也體會到了,不過在路上走著,都要被孩童丟上兩顆石子的境況

為了不讓人發現端倪,小如父親滿頭的傷口都不曾找大夫醫治,

家裡也沒什麼傷藥,

阿時半夜買醉之時,聽到主屋裡痛苦的呻吟,便會拿著酒水,踉踉蹌蹌的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