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老爺和相公允迎初說幾句話。相公適才問老爺話時,曾說老爺對趙家的境況心中有數,可眼下看來,恐怕也未必如此。老爺之所以會答應趙家的親事,可會是以為原二爺的病根不重的緣故?要真是這樣,那老爺可真要留心了,我們已經託了可靠的人前去打聽仔細,原二爺那痴病是打小就有的,現今亦只形同十歲孩童。反倒是外間的傳言並非實情,原二爺的不堪遠非資質愚魯這麼簡單。”

柯懷遠冷冷地睨了長媳一眼,靜默片刻,方道:“你們打聽得當真仔細。”

柯弘安道:“把芷兒許配給趙家一事本就非情理之內,我們擔心芷兒受委屈,問清他們的底細也是應該。難不成讓芷兒遵著父母之命稀裡糊塗地嫁給一個痴兒嗎?”

苗夫人在旁聽著早已是怒火中燒,面上只按捺著一派平和,此時輕嗤一聲冷笑道:“瞧弘安你說的什麼話?把芷兒許配給趙家怎麼就並非情理之內了?什麼遵父母之命嫁給一個痴兒?你這是要說老爺和我要害芷兒的終身嗎?”

容迎初亦冷笑道:“娘當真言重了。老爺心如明鏡,又心疼芷姐兒,想必不會胡亂安排芷姐兒的婚事,原二爺一事不過是相公和我擔心老爺事忙多有顧及不到,才多此一舉查明底細,哪裡就是說老爺要害芷姐兒的終身呢。不作如是想,何作如是說?”

苗夫人眼底泛起一抹慍色,轉瞬又壓了下去,悠悠道:“這原是老爺要與弘安單獨商議之事,讓你在側陪侍,已是破了規矩。更何況,長輩說話,你這個做媳婦的句句搶在前頭,像不像話?你們萬熙苑的規矩已經被破壞到這等地步了嗎?若是你不得力,那自然有得力的人代勞。”

韋宛秋這時曼聲接言道:“姐姐,現下並非鬧意氣的時候,要出大事了,老爺他們正著急著呢!你也就少說幾句,守著咱們為媳的本分吧。”

容迎初抬頭,正好迎上韋宛秋那柔和中透著恨意的目光,心下一緊,正欲回應,卻聽得柯弘安的聲音揚起:“娘說得是,既然此事爹要與我單獨商議,你們本就不該在場。既然你們都在,那迎初在旁也就稱不上什麼破了規矩。至於迎初插言,那是我允許的,她說的每一句話都是我想要說的,難道娘還不讓我說話不成?”他目光凌厲地瞪向韋宛秋,語氣益發冷峻,“在我萬熙苑中,有權力立規矩的人只有我和迎初,其他人要麼聽從要麼離開。得力還是不得力,是對還是錯,只有迎初才可以論斷,我聽迎初的。”

我聽迎初的。

她怔怔地立在原地,茫茫然注視著一臉篤定的他。他說的每一字每一句,都清晰如斯,讓她無法以為自己只是聽錯了而已。

在這般步步為營的場合中,他的言語如同宣言,為她樹立了一重無形卻又有力的保護屏障。

她的心頭不由自主地浮起一陣莫名的熱浪,洶湧於胸臆間,讓她曾堅守於心的抗拒與提防悉數地瓦解。

為何?為何?他不是應該站在韋氏那一方嗎?為何如今……

柯懷遠表情僵冷地看著長子,淡淡道:“你想要說的,都說完了嗎?”

柯弘安注視著父親,道:“我願靜聽爹的教誨。”

柯懷遠看向他的目光中不可自抑地含上了一絲厭惡,道:“你今日前去找過韋將軍?”

柯弘安的眼光從韋宛秋身上掃過,道:“是。”

“你可知他原本答應了充當柯趙兩家聯姻的中人?”

“我知道,所以我去說服他不要多管閒事。”

“你又知不知道讓他當中人是我的意思?是我先前便讓秋兒託她的爹出面去到趙太師跟前牽線?”父親的面容有輕微的扭曲,他雙手扶著桌沿慢慢地站起身來,似是即將爆發的前夕,“你可知多管閒事的人,不是他,而是你?”

柯弘安和容迎初聞言均是一驚,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