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在發生。

〃我就要去這個村子裡去找他,如果他是因為這張圖才害人的話,他一定在那裡,我不管他是人,還是別的什麼東西,我都要找到他。老師,你知道了我的故事,那麼如果我發生了意外,起碼會有一個人知道我是因為什麼才會死去。老師,你是個很好的人,謝謝你肯相信我。再見,老師。〃她把那張A4紙放到了口袋裡,然後站起身離開了。暗暗的黃昏中,瘦得好像一縷細細的煙氣。

望著她的背影,我僵坐在座椅上,不自禁地攥緊了自己的手,指甲幾乎要陷入手心裡。手腕上好像箍了一隻鋼圈,耳邊也迴響起了小雅媽媽的話語。

〃我看出來了,老師心腸很好,那麼我們家的小雅,要拜託老師費些心多照顧了。〃

〃我會的,我會的。〃

那一天,我曾答應過這位母親,我會照顧她的唯一的女兒,如果現在我就任小雅這麼離去,我會不會永遠都陷在一種內疚和不安中呢?

〃小雅,你等一下。老師陪你一起去。〃我鼓起了所有的勇氣,站起來,對著小雅的背影喊道,她聽到了,呆呆地立著,陽光迅速地在她的身上撤去,把她的身體化做一個青白色的影子。許久,她才緩緩地低著她的頭轉回身,向著我的方向深深地鞠了一躬。

幾天後,當我和小雅佇立在那張照片上出現的那個村口的界碑旁,我攬著小雅的肩頭,發現情景竟會與照片上有著驚人的相似。

那些樹木,那些石頭,甚至於陽光的線條,竟然和那幅照片上沒有絲毫的差別。這一切,都好像在憋足了勁兒,在迎接著我們的到來。

走進村子,我讓小雅把那張影印著照片的A4紙給我,心裡考慮著我該向誰打聽這對母女的訊息。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恐怖小說看多了,我心裡想著如果這是一張有著恐怖背景的照片,那麼我不希望我們的到來會給這個村子的人們帶來恐慌。

我帶著小雅一路打聽著找到了村長家。這是一家青磚紅瓦,乾乾淨淨的庭院。正房的牆壁上還掛著曬乾的紅椒和玉米,青青白白的陽光照射之下,發射出好看的光芒。

村長一家都下地幹活去了,只有他七十多歲的老媽媽獨自看家。老人非常好客,把我們當成是鄉里來的客人,端出了許多水果招待我和小雅。我思慮再三,終於把照片拿了出來,遞給老人看,詢問她是否認識照片中的母女。

老人接過我手中的照片,眯著眼睛看了一下,隨即發出了好一陣兒嘆息。

〃這不是秀蘭和秀兒嗎,哎呀。你們來找是她們孃兒倆啊,可惜了的,早沒啦,沒啦。〃

〃沒啦?您的意思是她們已經死了?〃

〃哎,不好說啊,也可能是逃啦。〃

小雅坐在角落裡一聲不吭,聽了這句話,突然說:〃奶奶,你能不能把這母子兩個的故事說給我們聽聽?〃

老媽媽也沒追究我們是從哪兒弄來的這張照片,心思好像全都陷入了對往事的回憶中。

〃秀蘭是個苦命的女人,老話都說,男怕入錯行,女怕嫁錯郎。秀蘭這輩子的苦處就是沒有嫁給一個好男人。你看她這模樣,長得多俊啊,當年也不知是迷了哪份的心竅,嫁了住在村東頭的小鎖子。小鎖子那個男人,空長了一身花架子,好吃懶做,還心眼兒小,根本不像個男人。秀蘭剛嫁過去的時候,他對秀蘭也還好,誰知道一年多以後,秀蘭給他生了個女娃兒秀兒,他就開始看秀蘭不隨眼,整日裡打雞兒罵狗地不給秀蘭好臉。秀蘭生得俊,他心裡就防著,只要秀蘭根村裡村外的男人照了面,他就說是走眉眼了,在家裡就是往死裡罵往死裡打。秀蘭因為生了女娃,自己覺得理虧,就由著他發瘋,結果慣得他更不成樣。這以後啊,就是十多年啊,小鎖子對她是一天三頓打,還當著牲口使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