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村的嬸子媳婦也沒少勸她,都說這樣的男子還跟他過什麼。可這秀蘭是個死心眼兒,說丟不起那個人兒,還要為秀兒著想,好歹把這幾年過去,到老了自然就好了。可是沒成想啊,幾年前的一個冬天,大過年的,小鎖子不知道又從哪兒惹了閒氣兒,喝了幾盅小酒,回家就打老婆撒氣,那一次也不知怎的,鬧得那個兇,足足折騰了兩天兩宿。然後,我們就聽說,秀蘭瘋了。〃

老人長長地嘆了一氣,摸索著炕沿說不下去了,還用袖口拭了一下眼角的淚水。

陽光從窗外射了進來,清冷如洌。

〃你們當時在幹什麼?為什麼不幫她。〃小雅突然說,話語中不帶一絲熱氣,像一柄軍刀,〃唰〃地一下落在了我們的耳邊。我扭頭看她,只見她又把頭低了下去,那上翻的白眼惡狠狠地盯著老人。

老人沒太注意她,隨著自己的思路往下講:〃幫,怎麼幫啊,人家那是有證的兩夫妻,法律上都保護著呢。夫妻兩個,黑天白日裡做的事兒誰有權利管啊,漢子打老婆,又不是隻有他們一家,誰成想他們會弄成這樣啊。那秀蘭瘋了以後,整日裡神神叼叼,披頭散髮地在村子裡逛,村幹部都和小鎖子說讓把她送進城裡的醫院裡,小鎖子那個混蛋卻說,他老婆生活能自理,還不算瘋,如果是真的瘋了,打死也不往醫院裡送,丟不起那人。大家夥兒也就不好說什麼了,沒成想過了沒幾天,秀蘭和秀兒就失蹤了,小鎖子的家也讓人給點了,不過沒把那小子給燒死。大家就都猜,說是沒準兒是秀蘭是裝瘋,跟了別的男人,帶著秀兒跑了,慢慢的,就認準是這個理兒啦。那小鎖子村子裡也呆不下去,上城裡要飯去了。〃

聽完了老人講的故事,我怔怔地望著照片上的兩母女。本以為這母女兩人笑容的背後,會有一個離奇的挑戰人的神經承受能力的故事,沒想到竟會是這樣。

那天晚上,因為沒有了返程的客車,我和小雅留宿在村公所裡,那是一棟簡陋的水泥房,四面都透著風,在深夜裡面吹得人的骨頭裡都回旋著寒冷。

小雅躺在我右手邊的床鋪上,寒冷的夜裡居然很快就睡著了。我緊閉著眼睛,強迫自己趕緊睡覺,可是因為心絃繃得緊緊的,所以一點睡意也沒有,以前看過的恐怖片中的那些嚇人的鏡頭從腦海的最深處跳了出來,在我眼前不停地閃現,我竭盡全力把那些念頭壓下去,可是他們很快又會從腦海中再次跳出來。我感覺我的脖子裡全是汗水了,那汗水濡溼了枕頭和被子,僵硬了我的脖子,讓我有種窒息的感覺。

我只能張大我的雙眼。

這時候淡青色的月光正映得室內一片青白,我長長地撥出一口氣,突然我覺得有些異樣。

房間裡本來有四張床,我和小雅在住進來的時候另兩張床是空著的,可是在這個陰暗的夜裡,當我低垂著我的眼瞼向下方看的時候竟發現那兩張床上竟睡著人。

青白色的月色的映照之下,我看到兩個人影從床上坐了起來。她們的腿緩緩地從床上落到地上。她們站起來。她們緩緩地向我走來。

她們終於立在了我的床前,月光下,我清晰地看到了她們的臉。秀蘭和秀兒。

她們像照片上一樣,向我露出了一種定格了的微笑,然後,她們在我的床頭坐下了。

無邊的恐懼壓在我的身上,我再也承受不了,發出了一聲嘶叫,然後從床上蹦了起來。

秀蘭和秀兒在這一瞬間沒有了。

原來是幻覺,不,應該是夢境吧。我的心狂跳,萬分慶幸剛剛看到的那一幕只是一種夢境。汗水已經把內衣溼透了,我轉身扭亮了床頭的檯燈,準備換一件內衣。突然,我發現小雅穿好了她的衣服,像佛家涅磐一樣地坐在她的床上,一雙空洞的眼睛直直地盯著我看。

〃小雅?〃看到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