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舉起來,突然瞄到她頸子上的手絹,好奇。“幹嘛在脖子綁條手絹啊?”

她伸手要拿,卻讓瑞雪一手揮開。瞬間,她的臉孔青紅皂白變化不定。

“哎呀,你這個賤丫頭是千金之軀?連碰都碰不得?”她馬上一掌就往瑞雪臉上甩去。

一旦動了手,就再也止不住,兩手噼哩啪啦地胡亂打一通;瑞雪抱住頭顱,掌力如棒地灑遍她的手、頭和背,咬住下唇,稍移腳步,紀欣立刻追上來,更加猛烈地捶打。

“賤丫頭!賤丫頭!”紀欣口中低罵:“敢搶我的瞿鋈,是不想活了嗎?這四季織上下有哪個人不知道瞿鋈是我的男人?你一來,不但把我趕出房,還讓我在瞿鋈心中的地位日漸滑落,因為你,他甚至還打我!這口鳥氣教我怎麼吞得下去?太可惡了!我今天非把你這賤丫給打死不可!”

瑞雪被打得頭昏腦脹,拔腿跑了幾步,又被紀欣追上,她感覺自己快被紀欣打碎了!

忽然耳邊一物呼嘯而過,瑞雪還來不及反應,已經聽見紀欣尖叫起來;抬起眼,看見紀欣左手按住右手手腕,鮮血汩汩地由指縫流下,落入泥土化為黑褐色。

“可惡!”紀欣刻不容緩地掃視四周,寂靜如舊,沒有任何動靜。

回頭看沒入竹節的柳葉,她目光陰沉了下。四季織高手如雲,全是甘於平淡、退隱江湖的武功好手,會是誰膽敢出手傷她?而且這也很清楚地表示出,她的行徑完全落入某人的眼中,倘若那人告知瞿鋈,瞿鋈會有何反應?

若在以往,她根本無須擔憂,但是現在她對瞿鋈的重要性已經不如以往,惹得又是他目前寵愛的人,她可不敢奢望瞿鋈會多心平氣和地看待她這番有如野蠻人的作為,可是——她實在太氣了!

看向瑞雪那張巧奪天工、美麗純真的臉龐,一股楚楚動人的韻致招人愛憐,也莫怪瞿鋈會轉移目標,但就算如此,她仍然不能接受自己已經失寵的事實。她仍企圖奪回瞿鋈曾經停駐在她身上的心。

“我警告你!”紀欣咬牙道,手碗大量淌下的鮮血使她有些微暈眩。“瞿鋈永遠是我的,除非我死,否則人你永遠別想得到瞿鋈!”

“不……你放心,他要誰,就讓他自己決定,我不會去影響他。”瑞雪情急之下慌亂地比出手勢,有濃厚的認命意味。她並不認為自己有本事由紀欣手中搶到瞿鋈,她可是個啞巴啊!只會咿咿呀呀、比手劃腳,卻無法吐出聲音的啞巴。揚起睫毛望著紀欣,發現她愣了愣,隨即有些竊喜又驚奇地挑起眉。

“你……是啞巴吧?”一定是的,會說話的人怎麼可能那麼自然地比出手勢,而且還比得這麼流暢。哼!空有美貌,結果是個啞巴!她笑得更得意了。

瑞雪盯著她臉上不明所以的喜悅、嘴角嘲諷的笑意,忽然覺得渾身發冷。怎麼?瞿鋈沒跟她說她是啞巴嗎?難怪她一直以為自己高不可攀,不願同說話……慌慌忙忙地想離開,背後紀欣傳來惡毒的話更教她心底一陣痙攣:

“似乎所有的聾子都是啞巴,所以的啞巴都是聾子,那你是不是也聽不見我在說什麼?”她嘴一撇,口中咿咿呀呀的學啞巴說話,那刺耳的聲音幾乎把瑞雪心都磨碎了。

她倉皇地看紀欣一眼,無力與她辯論自己聽不聽得見,拎起裙襬,幾乎是跌跌撞撞地逃走,腦後,不斷迴響著紀欣尖銳惡劣的笑聲。

逃回房裡,她手抱雙膝曲折在床鋪內,忍不住,淚珠滑落衣襟。

從沒有這麼一刻,她對於自己的殘疾感到這麼無助和痛恨!是的,她是對無法出聲的自己感覺自卑,但起碼,沒這樣痛苦過,除了面對完美的瞿鋈會有些遺憾,遺憾自己配不上他,否則,在孃親的百般呵護之下她可從不曾受過這等的委屈。但,紀欣輕蔑的笑聲猶在耳畔,那笑聲就像一把利刃把她的心給刺穿,使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