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運動富有男子氣概;對兒子們的英勇行徑,他感到自豪。在十一年級(當時是中學的最後一年)的時候,威廉經過兩次努力當上了橄欖球校隊的四分衛。每逢夏季,棒球成了他的球類專案,當投手或者二壘和三壘之間游擊手。

照他的一個球友說,“那些年的夏季在一起玩球的孩子中,他顯然是最好的球手。”後來他改玩網球、高爾夫球和航海。他很早就開始感到自己的不利條件,特別在他父親眼裡,主要是他的身材。他總是比同齡人長得矮小。很快,連幾個弟弟——體格更像他父親——的身高和體重都超過了他。威廉的矮個兒和小架子、頭的形狀、眼睛的顏色,都像他母親而不像父親,這一點他的家人早在他年輕時期就看出來了。隨著他父母之間的緊張關係越來越激化,父親也越來越把他看作是他母親的孩子。有時候,他父親開些粗俗的玩笑,就管他叫“蛇唇”。

除了五官纖巧外,個頭不夠大、力氣不夠大,尤其是不會打架,更是威廉從小到大的一塊心病。1953 年,他提到過舍伍德·安德森(13)一直巴望自己長得“更加威風凜凜些”。他說,那是因為安德森是“一個矮小的人,也許整個童年時期他都希望自己能長得高大些,打起架來更行,好保衛自己”,才把小說人物都寫成高高大大的。20 世紀30 年代初,他的一個弟弟稱讚他近來寫書和修葺山楸別業都取得成功,他把巨大成就和矮小身材聯絡了起來:“喲,”他回答說,“你那麼大個兒,自然可以愛上哪兒就大步奔哪兒去,可你要是個小個子的話,你就得推擠上前。”既然他沒能耐大步向前,又覺得自己受到考驗和催迫,他從很年輕的時候就開始沖沖撞撞擠上前去。

幾個弟弟和朋友們至今還記得他總是那麼煽風點火、指手劃腳,充當首領。

他要當橄欖球四分衛和棒球投手和游擊手,很能說明他的性格特點。

在某些重要方面,福克納家所有的男孩全是母親的孩子。跟他們一家人(尤其是威廉)非常熟悉的菲爾·斯通認為,所有的男孩都領受到他們母親的嚴厲管教,對之既怕又恨。莫德是個漂亮女人,眉清目秀,輪廓分明。她的眼睛黑得連瞳仁和眼球虹彩幾乎連成一色,和福克納一家人的淡藍眼睛形成對比。她的臉從額頭而下,從小小的下巴和嘴而上,彷彿匯合在兩隻眼睛上,突出了眼睛的美。兩眼清澈有光,熱情而堅定,有時微含笑意,但總是目光敏銳。儘管她父親遺棄了母親以後的歲月過得很艱難,她堅持實現了大學畢業的雄心。那段生活經歷使她珍視教育,也為自己的追求和毅力而沾沾自喜。

既是個頗有天份的畫家,又是個嗜書如命的讀者,她在兒子們上學之前就教他們認字讀書。她循序漸進地指點他們,從最淺的讀本開始,經過《格林童話》,直至各種經典作品,包括狄更斯,使他們個個都走在同班同學前面。這麼一來,她灌輸給他們“對文學歷久不衰的熱愛”,並且使他們意識到文學作品的感染力催人淚下,或給人“忘乎所以的喜悅”。此外,她也傳遞給他們一整套明確的期望:他們必須學習得既快又好;他們應該接受世代沿襲的種種虔敬恭順;他們生活要有節制有毅力;他們應該給她真情摯愛。

雖然比沉默寡言的丈夫來得熱情親切些,但是慣於剋制自己,也會嚴厲得毫不留情。隨著歲月的流逝,她丈夫開始賺錢愈來愈少,喝酒愈來愈多,她卻堅守自己的信念。“不要抱怨——不要辯白”,是她用紅筆寫好掛在廚房爐子頂上的信條。

雖說體育運動威廉也一學就會,他對促進想象力的活動比對長個子、添力氣的活動更加喜歡。在鄰近的森林裡,例如他後來買下的謝戈格廬屋後那座樹林,他把老的遊戲改動一下規則,重劃一下邊線,設計出新的玩法。他跟弟弟、堂兄弟們和他們的玩伴一起追蹤小動物,或者互相跟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