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有門路,本地鑽營生,父母無權勢,外地謀出生,我是這後者,再外面做點事,有了機緣,才有今日哩。

說了幾句本地話問說:咱學的像不像,還是沒改這口音哩,掌櫃道:去了外面成幾十年了,哪裡還有家鄉的口音?就連你這外貌也是變了地,一方水土養一方的人,都說咱華陽婦人的眉眼細,腚大,塌鼻,臉圓潤,這華陽的男子眉骨高,顴骨卻低矮,這顴骨亙古已來就是管權利權勢的象徵,怪道華陽漢子怕那婦人的多,全毀在這低顴骨上了哩。

又說:大官人顴骨高聳,哪裡像這華陽的人?這面相敢是變了哩,吃了他鄉的水,受了他鄉的地氣,不變是不可能的,再家裡定是大官人說一不二的,婦人只得乖乖的聽,員外郎道:這是自然,自古男子是陽女子是陰,這陰必得圍著陽轉哩。

掌櫃的道:這是自然的,又道:看大官人年紀不輕了,家裡奶奶喜歡這金銀首飾與她置辦一兩件也是可以的,做漢子也不易,再外面打拼還得顧忌內裡的婦人,員外道:這還得看她喜歡不喜歡,你說多久才弄的好,等做好了,咱帶著屋裡的來你這挑選幾件,家裡還有兩個沒出閣的閨女,與她們也尋上幾件,帶回去叫他們歡心。

掌櫃聽了喜歡,明明是要得幾天才弄的好的細活,為了賺那快銀子說道:明兒這個時候你就來拿,保管弄好好的牢固,那員外郎信了他的話,準備明日前來相驗。

回去與他娘子說道:皇天不負有心人今日終於找到能璺這青玉瓶兒的老師傅了,那小廝引我去瓊玉閣那掌櫃手藝好,說是叫我明日這時候去就補好了,我見那店裡的頭面好看,尋思著與你打幾件,再帶回去幾件與我兩個閨女。

那婦人高興點了點頭,回謝那員外郎。

瓊玉閣的掌櫃手藝不比楊瘸子低,勝那楊瘸子也是有餘的,不然不敢接這活,這瓊玉閣是華陽的老店,從祖上傳下來的手藝,弄的成個場面,全華陽有好幾家,店大財多的,慢慢就有些不經心起來,想到多你一客不多,少你一客不少,一門心思的放在買賣賺錢上,不甚用心做事,沒有了那當初的初心。

但是這天下之事回想起來,只要是做大做好,總是逃不過一句:《靡不有始,鮮可有終》這發財見得容易的,保財才是最難得。

所以那瓊玉閣的老掌櫃仗著自己有幾層的手藝,又想快點把這銀子弄進腰包裡面好壓身,如跳蚤鑽被窩搬-顧頭不顧尾起來,把那瓶兒雖是扞起了,弄的周身都是縫隙,難看的緊,他見不成個樣子,又用片具把那看得出的縫隙打磨光滑,糊弄猴孫,放在一邊三不管起來。

從鋪裡拿出幾件像模像樣的頭面,鐲子,等看著那物價笑呵呵的,等著明日大砍一比,又是外鄉人好打發,待不得幾日。

到了第二日那時,那員外把他娘子帶起去拿那祖宗面前的青瓶兒,一回生二回熟一進門那掌櫃熱情的招呼起來,見真帶了娘子過來,叫夥計看茶問東道西,那娘子害羞不甚理他,問說:掌櫃貴姓好稱呼,那掌櫃道:免貴姓蘇,叫咱蘇掌櫃的。

那員外道:我姓萬,內人姓沈,蘇掌櫃的我那瓶兒拿出來看看,蘇掌櫃把那瓶兒拿出來與萬員外,那員外拿著瓶兒小心查驗,來回的在手心不停地轉圈,臉色登時大變,無好氣的道:你這是欺我久不回家鄉把這好好的瓶兒作踐成這樣,原來只是裂口四分,怎的這斷裂處有這細小的磨痕出來?

那磨痕是蘇掌櫃用片具打磨時候不管不顧的弄上去的,蘇掌櫃佯裝不知的道:哪裡拿過了咱看看,接過萬員外手裡的瓶兒看了幾眼說道:就這點,咱以為多少哩,大不了少收你點工錢費哩。

萬員外聽了氣的六神無主說道:這是我祖宗面前的淨於瓶,哪有你說的那般輕鬆,千叮嚀萬囑咐的,你當時怎說的?蘇掌櫃撇了一眼屑眼道:咱當初怎說的?咱只說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