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你說這做夢,倒是令老身想起一件事來,老爺七八年前不是與咱哥兒一同的得了急症哩,那時候還是年下老爺您可是記得的?

劉知縣道:哪裡記不得,是樂兒得了病,咱急著了,不小心摔壞了,等咱醒來你這些婆子說與咱燒香,求神,割股熬藥的,都來請功哩,以為咱不知?你忽然說這作甚?

鍾二嫂子道:老爺,咱不是說這,老爺知楊瘸子家裡那張氏叫甚?劉知縣道:怎的不記得,她為那楊瘸子一事來找過我,鍾二嫂子道:前幾日我想著就直打冷顫,那張氏叫做是張素予哩。

劉知縣又想著熟悉,就是記不得說道怎的?鍾二嫂子道:當初老爺大病初癒,咱與老爺說咱夢裡的有位叫張素予的菩薩,身穿紫衣袍,手上拿了一個書子與老爺宣讀甚哩,老爺還笑嘻嘻的點頭,爺你可是還記得此事?

劉知縣恍惚了一下記起來了說道:天爺,這都是安排好的,咱可是記的了,當時嫂子與我說的時候,心下就不得勁,後面便也忘記了,如今一想可不就是她,這也是咱命裡該遭的。

復庭生道:這天要降禍必有反常,人有災殃天也必定會以憬世,可惜老爺看不甚清楚,兩次與老爺警醒,老爺還是視若無睹啊,如若有一次收斂,今日斷不會到此境地。

劉知縣搖了搖頭不說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此時已經晚亦。

看了劉知縣後,鍾二嫂子與胡別古都回去了,復庭生去見了廖鵬說了那葉姨的罪行,廖鵬把葉姨下了女監去,等劉知縣一事完了,再做處理。

劉知縣處決的前一天,廖鵬事先讓人清了場,祭了四方的神明,這是華陽十幾年來的頭一遭,以往犯了人命官司的,如是有幾個銀子便被劉知縣緩一緩,寬一寬,俗話是官無三日急,倒有兩日寬。

這把你風火火的打入勞去,也就無甚大事了,就是三推五省的判了斬,如是你肯使銀子倒是還有迴旋的餘地,這一來二去的便就是死不了了,如是遇見那沒錢使的斬犯,用不著這市曹砍頭,再那刑庭,道廳的路上這麼個一來回。

被那些吃人的衙役折磨,問你要錢吃酒住宿,哪裡有錢?你便是也就被折磨的死了,不是打的你滿身是學,這都不止,弄上了上百斤的桎梏與你帶上,不與你吃不與你喝,就是個活蹦的人,也熬不過兩天,何況又是受了傷的。

怎的辦哩?這死在路上啊,順便找個人與幾個錢,叫人一床破爛席子與你抬去亂葬崗,有稍稍好心的人,不忍心你那屍骨暴露無存,還是與你一張破爛席子,幾個人拿了?子,就地挖個坑把你也就埋了罷。

與上面報去,就說是死在路上了,你無權無勢的,鬼管你不成?你死就死罷,無一人會追究此事的,所以這押解上路的差哥就是閻王,性子一天比一天放的開,一日惡過一日,都是因無人過問罷了。

那市曹砍頭之人自然少之又少,像劉知縣這種是那華陽來十幾年的一次,到時候不知會來多少人看,也算的上是場人潮勝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