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小丁點頭,見不是常伴風竹冷身邊的陳管家,又問:“先生高姓?如何稱呼?”

那人笑道:“不才姓嚴,蒙王爺榮寵,如今在王府充任管事一職。”

洛小丁道:“原來是嚴管事,不知王爺可在?若在,煩請向王爺通傳一聲。”

嚴管事歉然道:“真是不巧,我家王爺年節時奉旨進京,如今尚未歸來。”

洛小丁未料事情竟如此不巧,不禁大失所望,心中猶存一絲僥倖,問道:“王爺幾時才能回來?”

嚴管事道:“說不好……快則一兩日便能趕回,慢則一年半載,全憑王爺心情而定。”

洛小丁尚不甘心,道:“照先生如此說,王爺已在返回的路上,卻不知他如今人在何處?”倘若知道風竹冷在何處,她快馬加鞭趕去,或許也是一個辦法。

嚴管事笑道:“這可說不清,王爺喜好遊歷,故而行蹤不定……前兩日說在冀陽,等我們趕去時,王爺卻去了隨州。”見洛小丁一臉失望之色,又道,“王爺臨去京城時曾有交待,說若是洛小先生回晉陽來找他,務必要款待,小先生如不著急,可在王府住下,等他回來慢慢敘話。”

到了如此境地,洛小丁雖是著急卻也無法,當下婉拒其好意,道:“怎好叨擾?我就住對面街上的定安客棧,王爺若是回來,煩請告知。”

嚴管事見她執意要去,便不再挽留,將她留的拜帖收了,答應一有訊息便叫人過去通傳。洛小丁牽了馬到對面定安客棧,同店家要了間客房住下,耐住性子等候訊息,雲宅那邊她如今並不好過去,此次出來,越少人知道越好,若去了雲宅,豈非自露行蹤?

一路鞍馬勞頓,洛小丁身心俱疲,吩咐小二送來熱水,沐浴更衣後倚在床邊揣摩那日臨摹的書信,看了一陣,倦意襲來,便將東西收好,半倚在床上迷迷糊糊地打盹,她心裡著急擔憂,又怕中途跟蹤她的人尾隨尋來,總睡得不大實沉。

恍恍惚惚中聽得樓板咚咚作響,似乎有大批人走上樓來,想要起身去看,卻是無論如何都動不了,忽然之間,房門大開,有人大踏步走了進來,她抬頭一看,竟是師父李玄磯。

這一驚非同小可,她心中驚駭不已,然而身子發軟,竟是半點力氣都使不上,眼看師父走至近前,滿面怒容,乾指詰問:“你為什麼要騙我?為什麼要騙我?”

她尚來不及答,李玄磯緊接著又問:“你為什麼這般不聽話?不在城裡練刀,跑來晉陽做什麼?你為什麼不肯聽我的話?”他越說越是激憤,眸中暗潮湧動,似痛心之極。

洛小丁依稀明白自己是被夢魘住了,幾番掙扎總是醒不過來,想要出聲呼喊,卻一絲聲音也發不出,越發覺得恐懼。轉眼師父已拉住了她,眸中滿是恨意,喃喃道:“你真想要師父萬劫不復?我真下了地獄你才高興?”他的眸色越來越暗沉,隱隱有絕望之色,“既是註定要下地獄……為什麼要我一個人去?我要你陪我一起去……”

說話間手腕翻轉,竟亮出一把雪刃來,洛小丁定睛看時,才知那竟是她自己的斷翎刀,李玄磯持刀前送,“噗”一聲,洛小丁只覺心口一痛,眼看著刀刃沒入胸膛,眨眼之間那裡便成了一個巨大的血洞,血水汩汩湧出,她伸手去堵,卻怎樣都堵不住,驚懼之下,渾身大汗淋漓,“啊”地一聲,猛然坐起身來。

至此方才醒來,已汗溼重衫,只覺額上背心汗津津一片,冰冷透心。雖知是做了一場噩夢,卻仍心有餘悸,急喘不止,心頭卟卟直跳,耳聽得外面敲門聲篤篤作響,這才緩過神來。

她朝門外問了一句,才知是客棧內的店小二,說是過來送晚飯。洛小丁在門邊站了一陣,確定屋外沒有異動,方開門讓他進來,問及時辰,竟已是酉時了,原來她竟睡了這麼久。

洛小丁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