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悲雲聞言不覺汗顏,伸手摸摸腦袋,轉頭去看洛小丁,四目相視,兩人臉上都微有羞慚之色。

秦管家問道:“城主,明日的事情怎麼安排?”

李玄磯負手望天,語聲中不見絲毫遲疑:“明早卯時動身,不得有片刻耽誤。”他瞥一眼尚悲雲,問道,“我交代的事情你都記清楚了?”

尚悲雲忙躬身道:“弟子都記住了……”

李玄磯道:“既是如此,那便回去安排……我走這段時間,城裡的事務就辛苦你和範堂主了,你們需記住,凡事需三思而後行,萬不可讓某些居心不良的人拿住把柄……”

尚悲雲斂容道:“是!弟子謹遵師命。”說罷朝眾人一一告辭,雖是一臉笑意,看著多少有些莫可奈何。

李玄磯眼望尚悲雲轉過影壁,掉頭看一眼洛小丁,板起臉道:“你跟我來——”

“啊?”洛小丁一怔,李玄磯已從她面前走了過去,她只得跟上去,穿廊過廳,到了後邊練武廳。

李玄磯走到廳中站住,道:“你不是說書法與武學有相通之處麼?演練一番來給我看看……你往日最多能接我多少招?”

“一百四十二招……”

“那你說,你今日能接我多少招?”

洛小丁嚅嚅難言:“弟子……不知道……”她這一陣子心灰意冷,整個兒把武藝都荒廢了,能接多少招?她心裡實在沒有底。

李玄磯面色微沉,冷聲道:“你的刀呢?”

洛小丁伸手在腰間一摸,愣住,半晌才道:“忘……忘帶了。”

李玄磯待要說她兩句,想了一想,又忍了回去,走至兵器架旁選了一把輕巧精緻的彎刀拋給她,道:“動手!”

洛小丁忙伸手接住,躬身行個大禮之後,方始動手。只見她手腕翻轉挽個刀花,身子忽然筆直向前,一刀劈向李玄磯面門,李玄磯雙手負於背後,仰身後避,右足卻在這一瞬間踢向洛小丁右手腕。洛小丁面色微變,手腕一抖,掌中彎刀朝李玄磯胸膛激射而出,竟將那刀當作暗器來使。

彎刀破空而至,李玄磯卻連眼皮都沒抬一下,哼了一聲,身形不知怎麼一轉,整個人便到了一邊,行動之間飄逸如流雲。洛小丁左手抄出,接刀在手,倒轉刀柄交與右手之中,欺身再上。

她進一步,李玄磯便往後退一步,恰似閒庭信步,一邊淡淡地問:“你方才那招與書法中的什麼要理相通?”

洛小丁忖道:“勢來不可止;勢去不可遏。”

李玄磯道:“取自蔡邑的《九勢》?卻也說得過去……”眼見洛小丁刀影如輪,其勢雖快,卻並不急躁,進退間儀態優雅,身姿曼妙無比,倒真正難得。他面上微露欣喜之色,在刀影中行動自如,說道,“似水露緣絲,凝垂下端;若鴻鵲群遊,駱驛遷延……卻還不算退步……”

轉瞬之間,已拆了五六十招,洛小丁氣力不濟,手上漸漸慢了下來,勉強又應對二三十招,被李玄磯一掌拍中右腕上“內關穴”,只覺腕上一酸,手上彎刀脫手而飛。

李玄磯搶上一步,探手將彎刀接住,臉色微有些難看:“九十八招,竟然連一百招都不到,你實在是——很能幹!”右手一揚,彎刀飛出,“哐”地一聲插入刀架之中,兀自嗡嗡鳴顫。

洛小丁站於旁邊不敢作聲,抱手垂首望地,靜等師父繼續責罵。她這陣子的確退步很多,常言道:“拳不離手,曲不離口。”自回城這一兩個月,她心緒不佳,確沒有花多少功夫在武學之上。

李玄磯見她又是如此,心裡愈發著惱,“嗐”了一聲,竟自拂袖而去。洛小丁連忙追上前去,默默跟在他身後,見師父進了他房內,再也不敢往前,只好在門外立著。

隔了半晌,李玄磯從裡面扔出一本書來,洛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