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起。

這一劍,不知道到底有多快?彷彿連屋子裡的空氣都已凝結。

這一劍,不知道到底有多狠?好像足以撕裂整個天地。

這一劍,當然是他的拿手劍和殺手鐧。

——拐中劍。

這一劍,卻有個很富詩意的招式。

——“杏花憔悴杜鵑啼”。

但這一劍卻沒能刺中王佛,它所刺中的,只是一柄平平常常、普普通通,看上去尚有些破舊的油布傘。

王佛不僅手中有傘,而且傘已撐開,撐開的傘說巧不巧,正好抵了對方一劍。

這把傘雖然破舊了些,王佛卻像對待好朋友似的一直愛惜著。傘雖然不會和他說話,卻一直陪著他遮風擋雨,這一點,有些朋友卻未必做得到。在王佛看來,這世上每個人都要經歷風雨,風雨中每個人都需要一把貼心的傘,因為再強大的人走在大雨中都無法用手去遮擋。這就是傘的功能,也是人的智慧。

這把傘在集市上隨處可見,當然算不得是一件武器。

奇怪的是,這把傘竟然沒被刺破,獅子般的漢子卻被震得向後退了三步。

退第一步時,獅子般的漢子怔了一怔,好像不相信這是真的。

退第二步時,他的身子晃了一晃,彷彿站不穩似的。

退第三步時,獅子般的漢子回劍入拐,著力一點,這才勉強站穩。接著一張嘴,低頭咯出了一口鮮血,後面椅子上的另三人相顧失色。

他看了王佛一眼,伸手拭了拭嘴角上的血跡,一個“燕青十八翻”連折了幾筋斗坐回椅子裡,轉向第三張椅子說道:“老三,大哥認栽,你去試試。”

被稱做“老三”的漢子呼的站起,不屑的道:“大哥放心,小弟一出手,姓王的縱然不死,也是一隻刺蝟。”

這人束髮高挽,緩帶輕服,內襯一領棋子布的條格勁衣,生得膀闊腰圓,極為精壯剽悍。如果不看他的右眼,一張臉稜角分明,甚為英挺,倒有幾分英雄氣概。可惜的是,他的右眼空空洞洞,卻赫然少了一隻眼珠。

獨眼漢子臉上似笑非笑,嘴角微微一挑,揚聲道:“王佛,是你先出手,還是某先出手?”

王佛合上油布傘,懶洋洋的道:“悉聽尊便。”猛然之間,獨眼漢子的身子如利箭離弦,嗖的沖天彈起,眨眼間到了王佛頭頂上空。

王佛一眼就窺見了這人的一雙手。

其實這雙手並無特別,和常人一樣,也是十根手指。稍不同的,只不過這一雙手掌厚了一點、大了一點,手指略顯長了一點,但也僅僅是一點。要說特別的——就是他掌心裡的東西。

他手裡拿的,居然全是“星星”。

星星點點,都很耀眼。

這些“星星”混在一起,很難說有多少種顏色?紅的、藍的、紫的、青的、綠的、黃的、碧的、白的、黑的……除了能叫得出的應有盡有,就是叫不出來顏色的也應有盡有。

獨眼漢子一伸手便出了手,一出手便是殺手,只見他雙手一舒一卷,這些五彩繽紛的“星星”恰似下了一場美麗的流星雨,轟的一聲,一齊“炸”向王佛。

這些“星星”,全是暗器。

一剎時,繁星滿天。

殺氣亦滿天。

※※※

面對這些星星,用手去接,王佛知道接不住。但他自信,憑自己身法之靈動、輕功之絕妙,閃避開來自是綽有餘裕,不成問題。他即便不避,仗其內力之深湛,撐開油布傘相擋,也應該不在話下。

可他不避、不閃、也不擋,猶如金蟬脫殼,他的一襲素白緞外衣已閃電般的到了他的左手當中。他脫衣服的動作快捷無倫,沒人知道他是怎麼脫的,就像是變了一個戲法,左手一伸,就多了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