匪夷所思,卻未嘗就沒有可能。

龍賡只是輕輕搖頭道:“不能,在行棋與行軍之間,有一個最大的區別,就是這棋道無論具有多少變化,無論多麼像一場戰爭,但它僅僅只是像而已,而絕不是一場戰爭,充其量也只是智者之間的遊戲。”

説到這裡,龍賡的身體微微一震,道:“憑我的感覺,陳平與卞白的這場棋道爭戰應該是接近尾聲了,最多五手棋,卞白將中盤認輸!”

果然,在鐵塔之上,當卞白行至第一百四十七手棋時,他手中所拈的黑子遲遲沒有落下。

“卞爺,請落子。”陳平的臉上依然透著一股淡淡的微笑,優雅而從容,顯得十分大氣。

卞白的臉色變了一變,額頭上的根根青筋冒起,極是恐怖,眼神中帶著一份無奈與失落,喃喃而道:“這麼大的棋盤上,這顆子將落在哪個點上?”

“你在和我説話嗎?”陳平淡淡而道。

卞白緩緩地抬起頭來,整個人彷彿蒼老了許多,茫然而道:“如果是,你能告訴我嗎?”

“不能。”陳平平靜地道:“因為我也不知道棋落何處。”

卞白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緩緩地站將起來道:“我輸了。”

他説完這句話時,臉上的緊張反而蕩然無存,就像是心頭上落下一塊重石般輕鬆起來,微微一笑道:“可是我並不感到難受,因為無論誰面對你這樣的高手,他都難以避免失敗一途。”

“你錯了,你沒有敗給我,只是敗給了美。”陳平説了一句非常玄奧的話,不過,他相信卞白能夠聽懂這句話的意思:“美是無敵的,是以永遠不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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卞白敗了,敗得心服口服。

他只有離開通吃館,離開夜郎國。

隨著他的離去,韓信的計劃終於以失敗而告終。

銅鐵貿易權之爭,就只剩下劉、項兩家了。

然而無論是房衛,還是習泗,他們都是一臉凝重。雖然他們對自己的棋藝十分自信,可是當他們看到陳平與卞白下出的那一盤經典之戰時,他們誰也沒有了必勝的把握,更多的倒是為自己擔起心來。

的確,陳平的棋藝太過高深莫測,行棋之間完全脫離了攻防之道,算計變化,每一著棋看似無心,全憑感覺,卻在自然而然中流動著美的韻律,感染著對手,在不知不覺中已經左右了整個棋局。

不過,這並非表示房衛與習泗就毫無機會,隨著夜色的降臨,至少,他們還有一夜的時間準備對應之策。

一夜的時間,足以存在著無數種變數,且不説房衛與習泗,就是那些押注買陳平輸的豪賭之人,也未必就甘心看著自己手中的銀子化成水。

所以,人在銅寺的陳平,很快就成了眾矢之的。夜郎王顯然也意識到了這一點,派出大批高手對銅寺實施森嚴的戒備,以防不測。

就在紀空手與龍賡為陳平的安全苦費心思的時候,陳義帶來了一個令人意想不到的訊息——習泗不戰而退,放棄了這場他期盼已久的棋賽。

第十卷 第四章 棋道聖手

在銅寺的密室裡,紀空手三人的臉上盡是驚詫莫名之狀,因為他們誰也沒有想到,習泗會做出如此驚人之舉。

“虎頭蛇尾。”紀空手的腦海中最先想到的就是這樣一句成語:“你們發現沒有,無論是卞白,還是習泗,他們在棋賽開始之前都是信誓旦旦,勢在必得,何以到了真正具有決定性的時刻時,卻又抽身而退?難道説在韓信與項羽方面都不約而同地發生了重大的變故?”

陳平搖了搖頭道:“這不太可能,卞白輸棋而退,李秀樹又遭重創,韓信因此而死心,這尚且説得過去。而習泗既是項羽所派的棋王,論實力是這三方來頭最大的,應該不會輕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