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一樣的——你兒子我要遊街了。”

“遊街?你是狀元了?”

遊街示眾是老戲碼,屬於震懾犯罪分子的某種手段,鄭富貴可不會以為鄭建國惹了什麼事兒,要被抓去遊街示眾了,而是自然而然的想起了另外一個跨馬遊街,狀元及第的待遇:“喜報出來了?”

“沒有,您想吶,連省城醫學院招生辦的科長都跑來了,他們在來之前能不確認我的分數?”

鄭建國的記憶裡,每年高考結束後,全國排名前二十學生的八字包括父母的聯絡方式以及家庭住址,水木燕園都能以最快的速度拿到手裡,為的就是能早人一步(特別是某些同類)通知各地的招生組上門堵人。

簽了志願也沒問題,可以改!

沒有名額也不是問題,可以調!

沒有錢更不是問題,獎學金提前發給你!

只要你點頭就行!

以至於某個運氣不好的狀元差點辦不了學籍。

現在輪到自己了,鄭建國的心情便是莫名舒坦。

“那就是全省狀元了?”

自由心證的鄭富貴猛地跳起,只是不知個子太高還是廚房的門框太矮,腦門嘣的頂在了門框上,身子一晃的把鄭建國嚇了一跳,手中的土豆一扔也顧不得擦就扶助了老爹:“您可——穩點。”

“穩,穩~”

嘴巴里說著穩身子還打晃的鄭富貴終是沒有站穩,而是在鄭建國的攙扶下坐在了地上,很快不知是疼的還是高興的,眼睛一眨兩顆豆大的珠子就要落下,正想抬手去幫忙擦的鄭建國身後傳來了聲音:“蟈蟈你進屋去——”

“哦,好!”

鄭建國灰溜溜的進了堂屋,便見杜小妹蹲下後扯著鄭富貴不知在唸叨什麼,心中嘆了口氣在門後的盆架子上洗過手,找出寇陽送的英語書鑽進了被窩裡面。

有了老師親自找上門的經歷,鄭建國的大學生身份也就算是板上釘了釘,人見人誇的幾次下來便感覺到有些煩,他的蟈蟈已經沒人喊了,取而代之的是大學生,可想想這個綽號總比蟈蟈要好,心裡彆彆扭扭的算是完成了身份的轉變。

更大的心路歷程,還是要算在魏建然離開的第四天,一早上鄭建國正把被子捂在腦門上睡的天昏地暗時,久已沒有響起的大喇叭茲拉一聲響起個聲音:“各位社員,各位三里堡大隊的社員,我是郭炳河,在此我要宣佈一個重大的訊息,鄭建國同學,就是三隊鄭富貴大夫的兒子,成為了咱們三里堡大隊的驕傲,在今年的高考中,以371分的成績成為齊省的文科狀元——”

“蟈蟈,蟈蟈——”

一連串的顫聲傳來,正在豎著耳朵聽廣播的鄭建國轉過了頭,杜小妹兩眼熱淚的站在簾子旁邊,一雙杏仁般的眼睛紅的像是兔子般,嘴皮子哆嗦著:“你,你——”

“娘,我考上大學了。”

鄭建國恍惚的從窗外大喇叭上收回注意力,沒想到杜小妹已經到了他面前,一把抱住他嗚嗚的哭了起來:“蟈蟈,你考上了,你是大學生了。”

“娘,還是狀元了。”

鄭建國任由杜小妹趴在身上痛哭著,他知道這不是傷心的淚水,而是喜悅的淚水,就在他自己都感覺到鼻子發酸眼睛溼潤的時候,一個急促的聲音在外邊由遠及近:“娘,你聽到了嗎?蟈蟈是狀——”

“嗯,是狀元了。”

杜小妹飛快的起身抹了抹眼角的淚,看著站在簾子旁的鄭夏花和鄭秋花,擦了擦鼻子水悶聲道:“娘都高興的哭了。”

“娘,今天是蟈蟈大喜——金榜題名的日子。”

鄭夏花差點沒咬了舌頭的改過口,大喜的日子還不知要到什麼時候了,接著轉頭看了眼堂屋門外:“爹回來了,還有大隊幹部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