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好了,得到一筆遺產……」

交待身世是天下最辛苦的事之一。

蘇西沉默了。

朱啟東說:「我從不知道坐家中喝啤酒可以這樣舒服。」

蘇西笑答:「那是因為你知足。」

他端詳她快樂天使般容顏,滿心歡欣。

她為他修飾過,可是鬈髮野性難馴,早已飛彈得四處都是。

他忽然問:「你的眉毛怎麼了?」

「我修過。」

朱啟東大吃一驚,「可是,濃眉最漂亮。」

蘇西意外,「你喜歡?」

朱啟東大力頷首,「剛健、嫵媚、精神奕奕。」

蘇西心花怒放,「那,以後我不碰它們了。」

朱啟東趨近一點,想說些什麼,這時,他的傳呼機又響。

他一怔。

蘇西已經笑起來。

「咦,今晚我休假。」

呵,他為她告假。

他取出手提電話撥到醫院,告訴值班人員:「你應找上官,今晚他輪更。」舒出一口氣。

蘇西說:「讓我們出去吃飯。」

「不如到舍下。」

唔,一個無國界醫生的家可能真是一間寒舍,去見識一下不妨。

「好。」

蘇西取過外套跟他走,這才發覺,她對他,還沒有說過「不」字,一直都是好好好好好。

對別的男生可沒有這樣馴服,「不,我想早點走。」「不,我頭痛。」「不,今明後晚都有事。」「不,我不會跳舞。」不,不,不。

門口停著一輛蛤蟆似新式歐洲跑車,一看就知道效能超卓。

但蘇西訝異,「這是你的車子?不像呀。」

「實不相瞞,妹妹啟盈見我有約,借出跑車給我,她說,女孩子喜歡新車。」

蘇西微笑,「你本來用什麼車?,』

朱啟東揚揚頭,「我沒有車,步行十分鐘可到醫院。」

蘇西笑,「步行很好。」

「那以後我也不用改變自己了。」

「當然不必。」

蘇西設想到他仍與家人同住。

住宅在山上,半獨立洋房,佈置名貴大方,朱立生父女都不在家。

朱啟東的書房十分簡潔,書桌上放著他在各國工作的照片。

蘇西仔仔細細逐張欣賞,問題多多。

「這是什麼病?」怵目心驚。

「很可怕,叫食肉菌。」

「啊,我聽說過。四十八小時可以致命。」

「唉,至心酸是看到兒童患一般抗生素可迅速治療的疾病,但因缺乏藥物失救。」蘇西不語。

片刻女傭請他倆用膳。

菜式清淡可口,蘇西吃了很多。

一樣是父母離異家庭,他們這一家又不失溫暖。

「有無啟盈的玉照?」

「嘿,她最愛拍照。」

攤開照片簿,真是琳琅滿目,朱啟盈在一問著名法國珠寶公司任公共關係職位,人長得漂亮,打扮時髦,完全走在時代尖端。

「這是家母。」

蘇西衝口而出:「最年輕美麗的伯母。」

朱啟東笑,「啟盈同母親一個印子。」

「令尊呢?」

「他不喜歡拍照。」

蘇西有點失望。

不過她沒想到看老照相簿也會那樣有趣。

「幾時介紹我認識啟盈。」

「你會嫌她幼稚。」

蘇西連忙說:「不不不,我才笨拙呢。」

「聰明人都那樣講。」

蘇西急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