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的各種布匹,按材質色彩排列,百十種之多;另一邊則是請來坐堂的老師傅裁剪縫製的案桌,上面散落著量尺剪刀彩色劃粉,亂中有序,當著客人的面麻利地飛針走線,確實十分吸引人,想來龔掌櫃這套招客引客的法子是當真妙極。

還不等他再多打量片刻,就聽一人朗聲道:“晁六少大駕光臨,真是讓敝店蓬蓽生輝。”

大掌櫃龔嘉福長袍短褂踩著聲音從後堂碎步走上來,腳下又輕又快。他撩袍來到跟前,拱手一揖,有禮有度,笑臉迎人。晁荃如也起身回禮:“龔掌櫃。”

晁家吃穿用度自有傭人置辦,量體裁衣也有固定師傅上門,所以他是沒來過福隆祥記的,自然也沒見過龔嘉福的。龔嘉福待他卻如熟識多年,當真是把“賓至如歸”四個字拿捏得恰到好處。

龔嘉福一讓身,說道:“晁六少裡頭請,龔某前幾日得了些好茶,也不知能不能入了您的眼,還請賞光不要推辭。”找了個由頭將晁荃如往內室引,話說得婉轉,絲滑有度。

晁荃如明白,在這裡聊案子肯定會影響人家開門做生意,便笑著一抬手,任由龔嘉福引著往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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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室是專門給些特別的貴客準備的,在此談生意或休憩私密性極好。晁荃如屁股剛沾座,就有手腳麻利的學徒前後端著東西進來。前面那個手裡是一整套茶具,從茶罐水壺到茶托蓋碗,上好的仿雍正官窯粉彩牡丹紋瓷,討喜得很。後面那個則是端了個絲絨腳踏放在晁荃如腳下。

龔嘉福撩袍入座後親手給晁荃如沏起茶來,邊沏邊說:“觀六少腳下鞋子滲水,怕是風雨交加時便在外奔波勞累了,來了咱家不必拘著,把鞋子交予下面人去烘火,一泡茶的工夫就乾爽了。”

晁荃如聞言確實有些驚訝。“今日當真是見識了,福隆祥記可是把接人待客之道做到極致了,難怪生意興隆,客似雲來。”學徒為他脫下皮鞋後捧在手上,躬身退下去了。

“六少言過,全靠老主顧們照拂罷了。”龔嘉福笑道。

龔嘉福雙手奉上熱茶,繼續道:“聽聞下面人說,您此次是為了一樁案子來?”

“是了,”晁荃如點頭示意,“遇害的是兄弟二人,哥哥加藤正一,弟弟加藤清之介,二人均穿著貴店定製的西裝。關於案件其餘細節不便詳說,還望龔掌櫃諒解。”

“這是自然,”龔嘉福想想道,“我每日必查閱賬簿,這兩位是熟客,我有印象,但我並不親自接待客人,所以旁的不甚詳知,不如把負責接待的師傅夥計喊來,您親自盤問。”

“如此甚好,”龔嘉福沒二話的配合讓晁荃如如釋重負,“勞煩龔掌櫃了。”

“哪裡哪裡,舉手之勞,六少莫要客氣。來人,”龔嘉福朝門口喚了一聲,立馬就有人應,他囑咐下去,道,“去前面把唐師傅王師傅叫來,還有伺候過兩位加藤先生的夥計也一併進來。晁六少有事要問,手腳麻利些。”

下人應了聲“是”,便小跑著去了。

晁荃如與龔嘉福沒閒聊兩句,對方吩咐的人便陸陸續續走進來了,兩個師傅和兩個學徒還垂手站在他們面前,盯著鞋尖聽候吩咐。

其中一個年長些的在龔嘉福的示意下先出來說話:“回晁六少,小的叫唐秋貴,和王步升王師傅一起接待過這兄弟兩人。”

他身旁叫王步升的贊同地點點頭。

唐秋貴又指了兩個學徒說:“上次來是他們跟著伺候的。”

“麻煩兩位師傅了,”對方態度謙和,晁荃如自然也客客氣氣,掏出兩張早已備好肖像,問,“請諸位分辨一下,畫中之人可是加藤兄弟倆?”

眾人抬頭分辨,而後紛紛點頭稱是。

“左邊的是正一先生,右邊的是清之介先生。”

唐秋貴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