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德哈特感覺一個毛茸茸的身子鑽進自己懷裡。

“博德?”

“辛德哈特,你好像......不是很難過。我的意思是......我以為你見到那一幕幕,會更低落些。我都做好安慰你的準備了。”

“他們的一舉一動契合奉獻道途。我會祝福——”

“這算哪門子奉獻?!”博德低聲咆哮道。

辛德哈特低沉地回答:“剜去腐肉,割捨病弱,重新分配資源,文明就是這麼延續下來的。奉獻道途旨在照明驅暗,但現在的世道......以彼此為柴薪,也是可以被接受的。可能,瓦羅瑞亞的現狀太安逸,博德你的體會不深。”

博德在辛德哈特懷裡抬起頭,和平靜的辛德哈特對視。然後他賭氣地轉了兩次身。

沒有六九隻有九六了!

金毛大狗用尾巴啪啪啪扇獅子的胸脯,獅子苦笑著承受愛侶的惱怒。

其實博德自己也知道的。

極北之地,燃燒者一脈可是做好了掀桌子的準備的。

九十多輪日冕,外加臨時甦醒的燃燒者本尊,一輪爆發下,別說不成氣候的使者,就連北地之夢,還有那個不愈之傷,全都可以燒糊了。

面對不得不付出的代價,博德會糾結於換個選擇,而辛德哈特......只會考慮儘量減少代價。

這是焰心神血裡流淌的冷漠。

奉獻者必須要收斂憐憫心,權衡利弊。他們柔軟的一面必須收斂在內,哪怕這讓他們飽受煎熬。

這麼想著,博德又把自己轉了回來,重新看向辛德哈特。

獅子已經閉上了眼。

可能他覺得自己裝得很好,但是顫動的眼皮、緊皺的眉頭和不那麼規律的呼吸,無一不彰顯著,這隻獅子心裡受到的衝擊,遠沒有他明面上那麼輕微。

他也很痛苦啊。

所以博德趴在他身上,環住辛德哈特的脖子,把自己的腦袋貼上對方的臉,給了他一個抱抱。

“我們不是還有那個‘做客申請’可以用嗎?”

“唯獨那個不行!”辛德哈特本來因為博德的舉動露出微笑,聽到他這句話,一下子睜開眼,緊張兮兮地握住博德的嘴筒子,和他鼻尖頂著鼻尖。

“殘陽是這個世界線的我不假,但是他狀態很不對頭!而且‘那個我’也說了會有代價,能不用就不用吧......日冕,啊不對,歸一聖所,除了伙食都很詭異。”

“伙食?”

“沒什麼。嘿嘿嘿......”

“......再等會兒!他們還沒睡呢!......嗯......”

育六將腦袋鑽進帳篷,看見金毛和獅子纏在一起,默默鑽了出去。

不一會兒,一大堆年齡和育六相近的小育者們圍滿了帳篷。

“幹什麼幹什麼?都去睡覺!”

“有正事!那個‘咒語’,我們交流了一下,確實是沒有相關的隱秘知識。”小貓咪無辜地眨巴著淡黃色的眼睛。

博德鑽出帳篷,居高臨下地捏起拳頭:“那你一個人過來和我彙報不就好了?帶這麼多小夥伴幹甚?為什麼不明天再來彙報而要挑睡覺時間?嗯?”

“唔!饒命——”

一起來“聽牆角”的小夥伴們之間顯然只有塑膠情誼,他們很沒義氣地拋下育六四散而逃。

辛德哈特從帳篷裡探出一個腦袋:“唉,要不我們繼續——”

“繼續你個頭,氛圍都沒了。”博德撓了撓辛德哈特的下巴,在他幽怨的眼神裡,走向那個肥力增幅機器。

不知道有多少準備偷看的育者,現在都懊惱地睡去了——感悟到【黯】、【引】準則的育者都是偷窺好手。和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