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發現自己真的尚未下定決心。

太倉促了,終焉來得太快了,為什麼非得是現在?為什麼非得是我呢?為什麼

“博德?”他突然大聲呼喚,幾乎是在哀嚎。

無人回答。

“辛德哈特?”顫抖的音調間帶上了無盡的惶恐。

“我在!”獅子的答覆鏗鏘有力。他往前走了幾步。

感受到身後傳來之前讓他很不喜歡的熱量,羅曼覺得自己的孤獨感稍微緩解了一些。

真好,最後的時刻有人陪著。不如說,接下來的一幕要是被博德看到了,他一定會難受。

不過想來辛德哈特也不會好受就是了。

羅曼將指揮棒往前遠遠探去,探向天際,探向遠山淡影。

更多的純白粒子從他的身體飄飛而出,籠罩向冬幕節的入場區,照亮了被封閉的通道,虛影一批又一批走出,他們是從古至今,所有參加冬幕節的北地人留下的痕跡。他們在廣場外駐足,看著他們的王。

黑,迫近了。

這片夢界有了不穩定的跡象,但是接天而起的冰山和地龍翻身般抬起的山脈牢牢抵住了虛空的壓迫。

,!

“獅子,我有件事要拜託你。”白狼口中溢位似乎是血的東西,但他一點都不浪費地將之轉化為更多的白色光點。

“你說。”辛德哈特扶住羅曼的身體。

“幫幫我”

“嗯。”

當我們討論【銘記】時,我們在討論什麼?

我們永遠記不住完整的某物,即使是再簡單的事物也做不到。

哪怕哪些事物複雜度不超過紙張和蘋果

我們是否可以記住一個人?或許吧。

那你能記住幾個?

就以銘記為目的而言,銘記本身就是註定失敗且虛無的。

羅曼知道即便用盡全力,終末祭之後,極北之地也註定失卻良多。

但他知道只要用盡全力,至少他或許能試著儲存良多?

拗轉終焉之秘,他做不到,至少他可以嘗試不讓極北之地整個墮入空無。

“我將要給予你我的三分之一,這個靈感還是幾天前學博德的呢,哈哈哈哈接下來,我要全力抵禦終焉的壓迫。幫我記住他們吧,全力記住那些被我投影化的歷史、人物。哪怕只是殘渣,哪怕只是很少很少的一部分人藉助這些投影的牽引,他們或許可以得救,那些人和事或許不至於隨著夢境崩塌而被徹底埋葬。”

“我也給予你我的三分之一。”辛德哈特的呼吸落在羅曼耳邊。“我認可你,你的行為由一位焰心認可,必然能喚起極強的奉獻道途之力你,你要撐住啊!”獅子的語氣帶上了哭腔。

哈哈哈,天真啊,大貓。羅曼牽了牽嘴角。

於是在終末祭,他們交換了彼此的三分之一。

雪原之國,一輪大日冉冉升起,宛如拂曉。自廣場向外,它擴散而出的盛驕奪目之光,映出無窮陰影,然後就連那些陰影也一併消融在光中,等到光芒收回時,那些投影便會被辛德哈特收攏在心底。

---醒時世界,天宇的傷疤之下---

“我甚至可以賜予你‘博德’之名嘰裡呱啦嘰裡呱啦”

博德的發愣被使者認為是怠慢,對方皺起了眉頭。

“我是看重你才招攬你的,我察覺到了,在你心底,有一個沒有任何道途之力的世界圖景!那個世界一定充滿了絕望和破滅,想必也即將走向終焉,對吧?你是多麼契合我的理念啊!再好好想想,小狗。”

博德耳朵裡,全都是“嘰裡呱啦”,他突然笑了,和崇高形貌一樣笑出了聲。

“看來你也沒那麼強啊,或者說,你繼承了神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