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劉豐感覺身體和精神都恢復到巔峰狀態,點著油燈,坐在桌子上探手從儲物符裡取出一杆普通毛筆,一把小巧的裁紙刀。

先將筆頭納入口中洇溼,把蒲團掏出來放在桌子正中,又取出一個巴掌大小的玉盒,開啟後只見一塊鬆軟的貂皮上躺著枚軟殼雞子,輕輕拿起雞子放在蒲團正中立住,鎮紙刀在左手食指上拉開一個口子,再用大拇指按壓,一滴鮮血正好落在軟殼雞子上,劉豐連忙將洇溼的毛筆拿在手中,蘸著鮮血輕輕一畫,也沒見其他動作,那枚軟殼雞子卻跟陀螺似得滴溜溜旋轉起來。

少頃,

等雞子停下,依舊立在蒲團正中,只是上面多出了一圈淺淺的紅色紋路,而剛才落在上邊的血跡已經不翼而飛。

把筆頭重新含在嘴裡,對著蒲團上的軟殼雞子端詳一會,確認無誤後,又滴了一滴鮮血在上面,步驟如前。

直到滴了九滴鮮血他才停下來,此刻,那枚軟殼雞子上已經多出了一隻由淺紅色紋路堆疊而成的眼球狀圖案。

劉豐小心翼翼的將軟殼雞子重新放在貂皮上,輕輕蓋上蓋子納入懷中。

他可不敢隨手處置,為了此物,他當日走了不少地方,後來還是太歲張四處打聽,給他買來的,價錢不貴,才一兩銀子。

要說此物在尋常人家也能偶爾見到,因為他小時候就在雞窩裡撿到過。

但眼下屬於臨時抱佛腳,能碰見一枚實屬不易。

接下來的二十多天,劉豐日復一日的重複著上面步驟,每天除了吃飯幾乎足不出戶。

利用空閒時間,他逐字逐句的將《藏劍訣》上所記載的細節一一推敲,生怕行差踏錯一步,導致前功盡棄。

另一邊,方壯離開坊市回去做富家翁了,聽說還從翠香樓帶走一個相好的,看來修士一途也並不是人人都向往。

在聽到這個訊息後,劉豐突然有些落寞,畢竟以他的性格,身邊很少有朋友,似乎認識的人都會在某個時間突然離開,或許他註定了要獨來獨往吧。

在街上,他偶爾也會碰見當初在煉器堂一起打磨的修者,通常會點點頭,沒有任何語言上的交集。

倒是族中一個修士來找過他,自稱受劉恆所託,可以讓他回煉器堂繼續做工,他當時真有些心動了。

不過一想煉器堂是三家合夥的買賣,而方子山作為管事,抬頭不見低頭見的,難免招恨,人家可是中期修者,想給他穿小鞋還不是輕而易舉?沒必要自找麻煩。

於是他反覆衡量,最終還是婉拒了,但劉恆這莫名其妙的人情,著實讓他有點感動。

日月窗外跑馬,紅塵天外飛沙。

劉豐的生活又變得規矩起來,每天除了躲在屋裡修煉《藏劍訣》,剩下的時間都放在兩本符籙書籍上,或埋頭苦讀,或忙碌於筆墨紙硯之間。

每次外出吃飯,他總會和太歲張閒聊幾句,順便打聽最近發生的新鮮事兒。要說他雖然身處坊市,可活動的圈子都在外圍的凡人街道,作為一個修者,他的訊息渠道要比一般修者閉塞許多。

而修仙界向來波詭雲譎,處處都隱藏著危險,所以時常獲取外部訊息就變得很有必要。

因為,如果你為人機警,把聽來的訊息認真梳理幾遍,透過某些蛛絲馬跡,完全可以提前發現一些苗頭。

當然,藉此來排解孤獨感才是他真正的目的。

“小哥,聽說了麼”?

這天傍晚,劉豐剛一坐下,太歲張就神秘兮兮的湊上來,一副快來問我,快來問我的表情。

“炒個青菜,一碗米飯”。

見他不為所動,太歲張滿臉無味的回頭吩咐夥計,然後將茶水端過來自顧自的坐下。

劉豐看著他噗嗤一笑,打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