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情緒的聲音,說道:〃我已經生了,孩子被我扔在了廁所裡。〃

那是小青的聲音,但她的音質突然變得平淡,有些像機器的發音。與之相比,令我更加不安的,是她所言的內容。我開始後悔接下這個採訪任務,它不再是個簡單的社會現像,小青的那句話一旦屬實,她就已觸犯了法律。

我倒抽一口涼氣,忙問:〃你扔了的孩子是一出生就夭折,還是活著?〃

任何一個公民,在分娩出母體後,就有了他存活的權利。我開始為這個叫小青的女孩擔憂,擔憂她在受到傷害的同時,再度無知地傷害了自己。

耳機內充斥起雜音,尖銳不堪。我正想試著除錯,音訊突然中斷,對方的狀態已呈現〃離線〃。

這次採訪,雖進行了不到五分鐘,我卻對著螢幕,久久發愣,手一摸後背,竟已冒汗微溼。螢幕右下角顯示為午夜十二點。這個時間,向來有一些危言聳聽的引伸意。

回過神來,我做的第一件事,是給小青發了封郵件,約她繼續接受採訪。

對於我發去的郵件,小青並未回覆,這讓採訪陷入了僵局。我不願放棄於《申報》刊登稿件的機會,再度發信予她,並把手機號碼留了下來。

陳晨母親的病情得以控制,陪夜的工作由幾個親戚輪流,她又住回了學校。對此,我深感高興。往日裡狹小的寢室,真當一個人住時,總覺得有些害怕。

過去盧姐講過一個鬼故事,說是一個學生死去後,家人來校帶走了他所有的遺物。可當天夜裡,同寢室的室友卻看見,死者光禿禿的床上躺著一個人……

這種蹩腳的鬼故事,往往不能在訴說時嚇到我。就如陳釀般,它的後勁要在身處同境、感同深受時,才能被真正體味。

陳晨回來住的當天,半夜裡,我莫名地醒了。這種莫名難以解釋,唯一的感覺是累,閉上眼卻睡不著。

〃陳晨?〃我看著側床突起的人形,低喚一聲。

我突然很想聊天,或是唱歌,找一個方式打破這死一般的寧靜。側床的陳晨沒有理我,我坐起身,想搖醒她。手伸去,摸到的卻只是攏起的冰冷被褥。

陳晨並不在!

寢室剎時又變得偌大起來,她床上半卷的棉被,著實像一個人形,這讓我想起故事中躺在死者床上的人。我坐了起來,把背貼靠在牆上。面對一些未知的東西,人的後背總是最危險的。因為你永遠看不見,自己的背後會是怎樣的情景。

很少看到陳晨半夜去上廁所,難道今天腹瀉了?

我等了許久,依然不見她回來。一個暗示始終在心頭跳躍,我必須儘快找到陳晨,就像在迷途時,急於找到出路一樣。

我穿上衣服,下床開啟門。目前,能去找陳晨的地方,僅限於廁所。出了寢室門,向右走至盡頭,就是廁所與盥洗室。我猜想,陳晨應該不會去我們所處的樓層上廁所,因為就在那裡,盧姐發現了死嬰。如果不是很急,這層樓的女生,都不願獨自靠近那個地方。

我看了一眼右方,漆黑一片,而就是那片黑暗,讓我有一種被人窺探的感覺。好像在它內部,正有一個可怕東西喘息著注視我。

我快步走向左方的樓梯,決定去樓下的廁所尋找陳晨。在我下樓的同時,聽到一個令我心顫的聲音……〃滴答〃!

如果這聲音,在我走出寢室時就聽到,它將變得毫無像徵。三樓盥洗室的水龍頭常出問題,需用很大的力氣才能擰緊。可為什麼先前沒有聲音呢?

難道里面有人,把它擰緊了?

如果沒有再度擰開水龍頭,它不會滴水,也就是說那人並沒有走,還留在右側的盥洗室,使用自來水?

〃嘎……〃

這聲音,我很熟悉。是三樓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