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看透人心。

“如果被抓到,你的父親就有救了,如果沒抓到,劉勇回來了,你的良心也可以安了,對吧。”她的話語中帶著一種讓人無法反駁的邏輯。

於陽洲徹底不說話了,他早已眼淚縱橫,在做這件事的時候,他的心情矛盾到了巔峰,一邊是良心的譴責,一邊是對父親的生命,他不知道選擇哪一方,所以才選擇了這種方式。

他想在道德和親情之間找到一個平衡點。

沉默良久,於陽洲抹了把眼淚,疑惑地問:“你既然知道,為什麼不生氣?”

紀若安思索了一會,平靜道:“為什麼會生氣?既然已經無法挽回了,只能想下一步對策。”她的語氣中沒有絲毫的憤怒,只有冷靜和理智,彷彿在處理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務。

於陽洲心底一震,他對紀若安了解得還是太少了,不摻雜一絲主觀情緒,冷靜到極致的分析。

他開始懷疑,自己是否真的認識眼前這個女人,她的冷靜和理智讓他感到既敬佩又陌生。

“所以……這就是你想的對策嗎?”於陽洲看著她,對她的選擇感到荒唐:“自首就是最優解?”

紀若安眉頭微蹙,她已經三番兩次說了許多遍了:“這不關你的事。”而後她又說道:“我不是很喜歡重複,以後這種問題我不會再回答。”

已經是很明顯的拒絕了。

之前就是這樣,於陽洲嘆了口氣,不指望能從她這裡得到別的訊息了,而後他低下頭,一股內疚感油然而生。

造成現在這種情況的原因竟然是他,紀若安到最後竟然還在為自己著想,而自己一心只想著逃跑……

他感到自己無比的渺小和無力,彷彿所有的努力都是徒勞。

於陽洲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家的。他只記得自己在街上漫無目的地走著,周圍的世界彷彿與他無關。

警察當不好,朋友也當不好。

一無是處的自己啊……

於陽洲苦澀一笑,他沒有臉再繼續待在警局,也沒有臉面對紀若安了。

不過在這一團爛事裡,他終歸是保住了父親,這也算唯一一件好事了。

“兒子,你回來了?”於母快步走到門口,把兒子迎了進來。

“嗯。”於陽洲的聲音有些低沉,他脫掉鞋子,走進了客廳,目光卻猛地一愣:“爸?”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於志閩慢慢回過頭,他的面色蒼白得如同一張白紙,印堂發黑,看上去時日無多了。

“你怎麼在這?!”於陽洲驚詫地問道,他的聲音都因驚訝變得扭曲。

劉勇已經被抓了回去,按時間來算此時父親怎麼著也該在為移植手術做準備才對。

於志閩看著瀕臨崩潰的兒子,心中隱隱覺察到了什麼,他欣慰一笑,從一旁的桌子上拿起一沓檔案和房產證。

“上次你沒有拿走,但你是家裡的頂樑柱,遲早要承擔這份責任,爸爸這輩子的積蓄,就交給你了。”他的聲音雖然微弱,但充滿了堅定。

他把東西塞進於陽洲手裡,再用力握緊了兒子的手,熱淚盈眶:“爸媽愛你。”他的聲音中充滿了不捨和深情。

可於陽洲還是收回了手,他無法接受:“不、不……爸爸,你可以好起來的……你明明可以好起來的!不是嗎?”他的聲音顫抖,看向父親的眼睛近乎懇求。

於志閩微微一笑,眼神示意了一下,於母的眼角也已溼潤,她輕輕地用手指抹去那即將滑落的淚珠,轉身進了房間。

她小心翼翼地開啟一箇舊木箱,裡面整齊地疊放著一件警服,那是於陽洲剛成為警察時,組織上頒發給他的制服。

於志閩緩緩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儘管他的身體因為年歲已高而微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