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是跟晏雁晏燕同時回望了一眼城頭。

三人都不知道,城內有個老和尚正在託缽而奔,滿缽香氣。

他直奔那棟酒樓,一躍而上,衝到徐鳳年身前,大聲笑問道:“曹長卿不願拿起,你徐鳳年可願拿起?”

徐鳳年破天荒有些忐忑不安,笑問道:“拿得起?”

這個託缽乞遊萬里的雞湯和尚笑得半點都不得道高僧,反而有些賊眉鼠眼,“拿了再說唄?”

只是當徐鳳年鄭重其事接過那隻佛缽後,老和尚便猛然盤腿坐下,面朝東方,背朝西面。

老僧雙手合十,如得解脫,如得自在,如見如來。低頭輕輕念道:“龍樹師弟,法不在外物,法不依文字,我蓮花落矣。”

小爛陀山上,無人推動,那座巨大轉經筒自行旋轉,筒壁天女靈動而搖,一遍遍傳出六字真言,響徹西域,遍及北涼。

佛雲,若在山頂轉動經輪,所居方圓一帶可得吉祥圓滿。

若一地君主轉動經輪,百姓皆能消業除障。

老僧閉上眼,安詳圓寂,臨終言:“善哉。”

剎那之間,天地間零零落落的氣運蜂擁匯聚而起,如掛條條大虹,又如天開蓮花,同時湧入那隻手上缽。

第182章兩人之戰,兩國之戰(一)

山頂轉經筒六字真言的傳頌已是聲勢浩蕩,可惜尋常百姓肉眼卻無法看到那些有關氣運流轉的更大氣象。酒樓附近的行人在震驚於小爛陀山的聲響後,還發出了一些感到荒誕滑稽後發出的嗤笑聲,在他們視野中,屋頂坐著個老和尚,站著個單手託缽的年輕人,一站一坐足有半個時辰,酒樓下聚集了越來越多聞訊趕來的外城看客,指指點點,許多頑劣稚童都壯著膽子爬到了臨近屋頂。

很快就有內城一隊隊精騎護送著大人物疾馳而至,騎卒佩刀負弓掛槍矛,坐騎更是那種僅論衝擊力遠勝莽馬的純種西域大馬,馬隊蠻橫撞開了擁擠人流,許多來不及閃躲的無辜看客當場就被戰馬撞死當場,不是沒有仗著把式在身的外城人士看到好友被殺後,熱血上頭而憤起廝殺,就算有前方騎卒給他們打落下馬,很快就被後方騎軍藉著戰馬衝鋒的巨大慣性,一矛狠狠捅入身軀,鐵頭硬木杆的長矛在騎卒手上和屍體之間,瞬間繃出一個賞心悅目的弧月彎曲,屍體頓時給撞飛出去兩三丈外,只不過製成矛杆的硬木終歸不是那類有價無市的一等良木,硬度和韌性仍是不足以支撐這種程度的撞擊,也就此毀壞,那名騎卒貌似意猶未盡,順勢棄矛換刀,微微彎腰,不是下劈,而是看似漫不經心的橫刀,就那麼朝著一名撒腿狂奔的外城漢子策馬而去,無需用力,只是靠著戰馬衝勁,刀尖就在那人脖子上輕而易舉拉出一道寸餘長的深刻口子。

從這個細節看得出來,這些為內城權貴重金豢養的西域騎士,個個都是陣上廝殺極熟的老卒了,沙場騎軍作戰,從不是一錘子買賣,想要活到最後,就得知曉如何用最少的氣力獲得最大的殺傷成果。西域不缺良馬,但是匠人鐵器稀少,況且製造良矛的硬木更是在北涼邊軍和離陽朝廷的嚴格約束下,很難獲取,這就很大程度上侷限了西域騎卒的戰力,雖然退而求其次,除了膂力雄健者得以配置精鐵長槍,其餘大多是一次性撞矛,就算可以用作投矛,但是對付江湖人足夠了,一旦對上真正意義上的正規騎軍,肯定力所不逮。早在二十年前,就有過一場鮮血淋漓的教訓,本城在春秋末,曾經擁有一支人數達到五千人之多的騎軍,在西域所向披靡,當時在城內一言九鼎的某位梟雄霸主,有心吞併臨謠三鎮作為糧草依託,然後鋒指涼地,繼而佔據天下之高地,大可覬覦中原,不料當時封藩北涼的徐家只派遣出了三千騎軍,就殺得西域五千騎幾乎全軍覆沒,逃出生天不夠寥寥百餘騎,人家傷亡都不到五百,那些逃卒心有餘悸嘮叨了很多年,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