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但又不是他寫的東西。而一個劇作者不應該干預導演的工作。這次他插手了自己作品的演出,所以有一種不太喜歡的感受。以後他的作品演出時,就再沒有出現這樣的情況。

既然一般觀眾都能看懂《蒼蠅》的真正含義,那些投敵分子也不會猜測不出其中的意義。為德國人服務的報刊開始激烈攻擊這個戲劇,迫使《蒼蠅》在不久之後停止演出。

《蒼蠅》的成功使薩特倍受鼓舞,他又開始構思新的劇本。就像上次寫作一樣,這個劇本也是為初出道的女演員寫的。萬達這時也在迪蘭戲校學習表演。《蒼蠅》演出時,迪蘭曾讓她在其中扮演一個小角色。萬達不甘心只是跑跑龍套,也想演一回主角。而在《蒼蠅》中演俄瑞斯忒斯母親的黑頭髮奧爾加同一個藥廠廠長結了婚。這位廠長想讓自己的夫人在戲劇方面更有發展,建議薩特為她和萬達寫一個劇本。廠長要求劇本易於排演,可以在全國巡迴演出,全部費用由他一力承擔。

薩特同意這個方案。一部只包括兩、三個人物的獨幕短劇,這個設想對薩特很有吸引力。他一下子想到一個封閉環境中的場景:在長時間的轟炸之時,一群人被關閉在地窖裡。這激發了他的靈感,他決定把角色從頭到尾安排在地窖中。他還決定對這兩、三位演員一視同仁,不特別優待哪一位。他讓他們自始至終同時在舞臺上面,這樣,演員們就不會有厚此薄彼的感覺了。

這個劇本薩特寫得十分順利和輕鬆。剛開始他將這個劇本定名為《他人》,劇本刊登在《弩弓》上也是用的這個名字。《弩弓》是這個藥廠廠長自己辦的一個小刊物,一年兩期,十分精彩。演出時這個劇更名為《禁閉》。

這個獨幕劇的人物和情節大致是:三個人,一男兩女,他們死後鬼魂被安排在一個房間裡。這個叫加爾散的男人本來是個逃兵,他想否認這一點,想借別人的首肯來確證自己是個英雄,他只得依靠一個叫艾絲黛爾的女人;而艾絲黛爾由於自身的情慾,是一個離了男人就沒法活的女人,她只得依靠這個加爾散;還有一個女同性戀者伊內絲非得找一個女人為物件不可,她只得找艾絲黛爾。他們三人(確切地說應該是三魂),每一個人都需要其中另一個人,而每一個又都妨礙另外兩個人彼此依靠,最後終於沒有任何一個人達到自己的願望,所以,加爾散最後感嘆地說:“我明白了,地獄並不是別的什麼,他人就是地獄!”

自從這個戲劇公演之後,“他人就是地獄”這句話就流傳開來,成為薩特最為人熟知的一句話了。人們認為這句話集中概括了薩特關於一個人與他人關係的思想,對之印象很深。然而也就是這一句話,人們對它的誤解也最大。為了讓人們正確理解這句話以及他的思想,後來薩特對此專門有一個講話:

寫這個劇本較深遠的考慮是,我想表達一個思想:他人就是地獄。但“他人就是地獄”這句話總是被誤解。人們認為我的意思是,我們同他人的關係總是糟糕的,不當的。但我的意思完全不同。我是說,如果我們同他人的關係被扭曲了,變了質,那麼他人只能是地獄。

我同他人的關係之所以很壞,是因為我完全依賴於他人,這樣我當然就像在地獄裡一樣。世上有許多人處在這種地獄般的境況中,因為他們太依賴於他人對自己的判斷。但這並不意味著我們同他人之間不可能有另一種關係,這只是表明所有的他人對我們都是極其重要的。

《禁閉》中的“死人”具有象徵意義。我想指出的是,有許多人被禁錮在一連串的陳規陋習之中,因他人對自己的評判而痛苦萬分,但他們什麼也不想去改變。他人對他們行為的無法改變的評判永無休止地包圍著他們,他們是活著的死人。

實際上,因為我們活著,我希望透過這種荒謬的形式揭示自由對於我們的重要性,也就是由不同的行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