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撲倒在半人高的書堆上嘩啦塌落了滿地。一本厚脊外文書應聲而落,也摔進書堆裡,鋒利的脊角上隱約還帶了一絲血色。這狗日的奸賊竟然拿書扔他!?楊順子的腦子裡嗡嗡作響,半天緩不過神兒來,歪在書堆裡頭動了動也使不上力氣。他好似是聽見背後有那洋人的驚叫聲,可那狗奸賊不知對洋人噼裡啪啦說了一堆什麼鳥話,對方竟然不作聲了。

“上回失手,這次可不能再讓你們跑了。”那人走過來在他頭頂上說話,楊順子看不見背後也知道對方肯定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

後領一個力氣提上去,他險些被衣領邊緣掐斷了氣,身體順著那力道就被牽起來了。手腳好像此時又回到了身上,左右能動彈些了。於是楊順子盡最大力氣揮舞著四肢,想要掙脫對方的控制。對方不知是有意為之還是也沒料到楊順子最後還能拼死掙扎,竟鬆了手。

楊順子想也沒想,放棄了那男人堵住的後門通道,轉而朝前面奔去。他用力撞開礙事的店老闆,伴著對方嘰裡呱啦的叫聲,不穩地衝出了書坊,險些撞壞了大門。

楊順子像醉酒撒瘋一樣玩命兒地往街對面跑,幾乎能左腳絆倒右腳,四肢跟不上軀幹的速度。

“王巧嬋!哥!哥!黃平州——!”他覺得自己是用了撕心裂肺的的音量,可偏偏嗓子竟是啞的。

他一心想著往黃平州所在的巷道跑,他念起黃平州的身手,平日再多的不滿在此刻也如過眼雲煙。黃平州一定有辦法,只要一刀,只要他腰間剔骨刀拔出來,這些什麼狗賊什麼瘋子的都得完蛋!他要在他們的屍體上狠狠踩上幾腳,在他們的血泊裡跳上幾跳。

楊順子衝過馬路,事情卻全然不似他所希冀的那樣。他看見黃平州已經被一群“黑狗皮”堵在了巷子中間,前後無法動彈,陷入了惡鬥。他拔刀了,可也被包圍一圈的警棍死死壓制著,根本無暇顧及其它。其中有個身形魁梧的“黑狗皮”似是格外英勇,竟能跟黃平州鬥個不相上下。倘若沒有那把剔骨刀握在手中,黃平州恐怕還真不是那人的對手。周圍的“黑狗皮”不敢貿然上前,好像黃平州也單打獨鬥了一陣子,有些人的身上還掛了彩。可誰也沒佔誰的便宜,就那麼膠著著。

,!

楊順子看得失神,最終還是脫力磕在了馬路牙子上,眼睜睜看著眼前發生的事情卻爬不起來,腦袋中嗡嗡的動靜始終沒有停下來,吵得他無法思考。有一點他明白,就是黃平州管不了他了。

剛剛在書坊中對他出手的人此刻從他身邊風一樣掠過,半分注意都沒瞥在他身上,好像趴在地上的楊順子是塊路邊能任人踢來踢去的石頭,根本不值得去看上一看。他眼中只有一個目標,周身不顧地衝向了“黑狗皮”的包圍圈。

楊順子看那人好像會飛,踏了牆就從一個“黑狗皮”的頭頂上翻了進去,淹沒在眾人的包圍中。

他知道事情到了這個地步是真個不妙了。黃平州連“黑狗皮”都鬥不過,如何再鬥那狗奸賊?楊順子的腦子突然又靈光了,他心道眼下這不正是他逃命的好機會嗎?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黃平州身上,連“黑狗皮”都沒往他這兒瞧上一瞧,此時不走更待何時?至少待他脫離危險後再回頭想轍撈人吧?區區一個派出所也就那麼回事兒,他能走得了一趟,還怕走不了第二趟嗎?

可他正這麼想著,要掙扎起來,卻偏偏忘了還有個瘋子。瘋子吊兒郎當拖著腳走過來,蹲在了他的面前,盯著他的眼神令他徹底沒能動彈。

不知是楊順子此時流露了過多的可憐還是瘋子突然找回了理智,他開口說話的聲音特別溫柔平和,語調好像唱催眠曲一樣能安撫人心。

“行了,別湊熱鬧了,那邊不該你的事兒,好好睡一覺吧,啊?”

而與之相反的,是他起身飛起一腳的力道,不偏不倚踢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