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意,掃了一眼院子,指著那個剛才被自己坐塌的“竹凳”,道:“反正都被我弄壞了,總是要賠的,就用它吧。”

說完走過去從裡頭揀出根長的,當著小童的面折成兩截,其中一半彎腰遞上前。

許是心情好,小童接過半截秸稈,說:“不用賠,本就是八兩做來戲弄人的,他看見凳子塌了,自然高興。”

晁荃如愣一下,發出一聲輕笑,和小童躲在屋簷陰涼下將秸稈相勾,較起勁來。

還沒玩幾回合,院外就起了聲響,有人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是八兩。”小童臉上帶笑,但比先前更明媚了些。

果然,銅鈴脆響,一個人影飄飄忽忽地從外頭邁進來,肩上扛著半袋米麵,腳步虛浮,彷彿再多半斤壓在身上便會倒下一般,一進門就把口袋往地上扔,卸了力氣。

小童丟了“戰敗”的秸稈,迎上前。“八兩,這人找你有事。”小童笑眯眯,把晁荃如的事一股腦地告訴了張八兩,似乎是對晁荃如的表現很滿意,“他坐了‘凳子’,還被我嚇了一跳,但他願意陪我玩。”

聽到自己的糗事被人宣揚臉上總是掛不住的,可晁荃如始終明白自己有正事要辦,於是冷靜走上前,伸出手。“張抱艾先生你好,我是晁荃如,今天來是有要事相商。”

此時他才能正式打量眼前這個叫張八兩的男人——年齡約莫是和自己差不多,身形卻瘦一圈,眼睛有光,神情冷漠,臉色雪白亦如紙人一般。

他打量對方,對方視線也在梭巡他。好在只頓了一頓,就回握了右手,沒讓晁荃如感到尷尬。那隻手五指細長但砂礫般粗糙冰冷不似人的肌膚——原來這就是那雙讓人們傳得玄之又玄的手。

也許是晁荃如盯得他過於直白,張八兩隻輕握了一下就縮回去了。

“我這裡只歡迎客人。”張八兩開口就不算客氣。

“他陪我玩了。”小童似乎對張八兩的語氣很不滿意。

“我可以賠那個‘凳子’錢。”晁荃如不慌不忙地說。

張八兩想了想,提起地上的糧袋,終於鬆口。“那你跟我進來吧。”又囑咐小童,“蘆葦,你自己玩,大人要談事。”

晁荃如這才知道娃娃的名字。

蘆葦也聽話,點點頭。“別談太久,天要黑了。”

“知道了。”張八兩晃悠晃悠領著晁荃如往屋裡走。

晁荃如又想起那些村民囑託他太陽落山前千萬要離開的話來。

:()紙秋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