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來看媽媽。下次,把厲文顥也帶來。”

她心底深處,微弱而幼稚、不切實際的希望,終於還是熄滅了。

當晚,趙湘柔陪著母親吃了一頓素菜,又陪著去拜訪幾位同組的委員,商討他們的公事。看著侃侃而談、面容溫柔慈祥的母親,一股難言的勇氣與力量慢慢湧起、包圍著她。

也許不是她從小期待有的母親,不是她想要的結局,但現在卻是最棒、最令她驕傲的媽媽。

作息正常的母親,十點就休息了。趙湘柔躺在小小的客房床上,卻翻來覆去,怎樣都睡不著。最後,她拿著手機來到門外。

滿天的星光令她著迷,抱著膝蓋坐在廊上,仰望著在臺北無法看見的星空,一直看到脖子都發酸了,還捨不得移開視線。

四下好靜好靜,連空氣都好乾淨的感覺。在這兒,人的思緒似乎也可以變得乾淨單純起來,想做的事、想見的人,突然都清晰了。

手機擱在旁邊的木頭地板上,彷彿也像散發著星光。

想了很久很久以後,她下定決心,拿起手機開始撥號。

對方很快就接了,好像在等這通電話似的。“喂。”

“是我……”聽到接聽的低沉男聲,趙湘柔有點哽住。她承認了,自己真的好想、好想他。“我在花蓮,明天就要回去了,中午會到臺北……來車站接我好不好?”

對方沉默了三秒。這三秒鐘,有如三年那麼長。

“當然好。”厲文顥平靜地說。

她要去哪裡,他從不過問。但她要回來時,他一定會去接。

至於其它,都可以回家之後,慢慢解決。

隔天,趙湘柔也起了個大早,為了送母親出門;然後整理一下,幫媽媽鎖好門,她決定徒步走到火車站。

距離並不是很遠,她又是很能走路的人:反正離搭車時間還早,不妨就當散步一樣走過去。

一路上一直想著在巴黎時的情景。也是像這樣獨自走著,也是像這樣渴盼著有人在身邊。她希望厲文顥就在她身邊,她希望以後每次搭長途飛機、長途火車、走路散步的時候,厲文顥都在她身邊。

不是不能一個人,不是需要帶路或幫忙,而是單純地、強烈地希望,能和他一起看風景或聊天討論,甚至什麼都不說,只是互相陪伴。

說起來還是他的奸計得逞,蓄意讓她太習慣他參與自己的生活,以致於現在無法適應沒有他的日子。

可恨的小人!

在歷經幾次幾乎迷路、幸好有好心路人的指點之後,趙湘柔終於順利走到了火車站前。圓環車水馬龍,熱鬧滾滾,她小心地穿越馬路,來到車站門口,準備去搭車——

來往的遊客中,一個熟悉身影突然躍進她眼底,那寬肩、那胸膛、他的身高、他含蓄的微笑……

“你怎麼在這裡?”

“答應過的,我來接你了。”他還是說得那麼輕鬆寫意,好像這是臺北車站,不是距離三小時車程的花蓮車站似的。

趙湘柔呆住。完完全全的,沒辦法回神。

太可惡了。

“嘿,是你要我來的,怎麼看到我就哭了?不高興?”他大步走上前來,毫不考慮地伸臂攬住她。

“我沒有哭。”她在他胸口哽咽。“我、我是說臺北車站……”

“你說了車站,沒說臺北車站。”厲文顥無所謂地說:“反正我已經起床了,不如就一早玄搭車。”其實是睡不著、等不及了。

“你真是老頭子,每天都這麼早起。”趙湘柔破涕為笑。

“大小姐,你到底是在笑呢,還是在哭?”他拿她一點辦法都沒有。“我記得有句話是怎麼說的,又哭又笑……”

“住口。不準取笑我。”她在他腰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