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等蘇謹心剛一轉身,打算離開時,蘇老爺就忙喊住了她,“好,我說,我全說。”

蘇謹心滿意地笑了笑,那笑裡的嘲諷,看得蘇老爺幾乎無地自容,此刻,他覺得自己在這個嫡女的面前,簡直卑微到了塵埃裡,連一個下人都不如。這個嫡女不僅不拿他當爹,還狠狠地他這個當爹的踩到腳下,試問,這世上有這樣的女兒嗎,他真是報應,生了這麼一個大逆不道的女兒,要來活活氣死他。

“女兒洗耳恭聽。”蘇謹心極力壓下胸口的那股不適,而這股不適,在她一踏入這牢中,就瞬間忽湧而來。牢中昏暗,又有令她噁心難聞的味道,有些可能是枯草發黴發臭,有些可能是殘留著屍體腐爛之味,不知為何,這些她平日就算聞到了也沒覺得這麼難受的氣味,現在竟令她胸口發悶,噁心地想要吐。

隨著蘇謹心的逼近,蘇老爺一下子跌坐在了地上,他顫抖地道,“謹心,你說真的,真的可以救爹出去。”

顫抖的聲音,明顯是帶著難掩的興奮。

犯下了如此大的罪,蘇老爺心裡也明白他是難逃一死,可這會兒蘇謹心告訴他,她會有辦法救他出去,蘇老爺的心裡就又有了活下去的希望。

老實說,他這幾個月待在牢中,過得生不如死,想他堂堂的一個蘇家的家主,到了這裡,不僅要被這些下賤的獄卒打罵,還一日三頓吃著連豬狗都不吃的餿飯冷菜,這樣的日子,他受夠了。

只要能出去,把當年的事告訴這個嫡女又有何不可,反正他是她的生身之父,這個事實誰也無法改變,不管她認不認。

蘇老爺本就心虛,再加被蘇謹心半真半假的試探,他心一慌,更為了能活著出去,也就不打算將當年的事隱瞞了。

“當年……當年……”說到十多年前的事,蘇老爺不知想到了什麼,突然不知該如何說下去了。

“女兒聽舅父林老爺說,是爹當年救了娘,隨後過了三個月,爹又拿著娘給您的信物上了林家。”蘇謹心挑了比較不易出錯的說辭,給蘇老爺開了個頭。這件事,蘇謹心並不是這麼清楚,但為了防止蘇老爺說謊騙她,她就不能在蘇老爺面前露出半點破綻,還要讓蘇老爺相信其實她早已查到了當年的事,來問他不過是想驗證一番。

蘇老爺一聽,心下大驚,這個嫡女去處州林家果真是為了查當年的事。是他大意了,他還以為這個嫡女帶林氏上處州林家,是為林氏治病,也為了她自己的容貌,可現在看來,全然不是這麼一回事。

行事縝密,步步為營,果真是他們蘇家的人,有老太爺當年的風範。

“是,是爹救了你娘,然後拿了你娘給的信物去處州求親,本來爹也是想碰一碰運氣,畢竟那處州林家是首屈一指的世家,僅在雲家之下,以爹這樣的身份,怎可能娶到你娘。”蘇老爺說到這個的時候,一臉驕傲,那林氏是處州林家唯一的嫡女,多少人想娶都娶不到,但他用了點手段就娶到了,當年還羨煞了所有的蘇家人。

呵呵呵……聽到蘇老爺的滿口謊言,蘇謹心譏諷得呵呵地笑了,“爹,女兒可聽說您在那年的暮春根本就沒有去過處州的括蒼城,既然未去過,又何談救我娘。”見過臉皮厚的,但如蘇老爺這般,未救人反而將功勞攬在身上的,並還一副了不得的模樣,蘇謹心還是第一次見到,怪不得蘇老爺十幾年這麼寵謝姨娘,原來這兩人根本是一丘之貉,厚顏無恥到了極點。

謊言被當場揭穿,蘇老爺老臉一紅,“是,是爹記錯了。”

“爹若沒有救過娘,那信物又從何而來。說!”蘇謹心的眸光開始變得凌厲,嚇得蘇老爺全身都抖了起來,那隱藏多年的秘密,一旦揭露,那他的這張老臉豈不丟盡了,當然,蘇老爺現在早已威嚴掃地,聲名狼藉,再多添一件,也不稀奇。

“那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