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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堯,你,沒事吧。”方子祈吞吐的問了句。

“應該有事嗎?”顧希堯清冷的出聲,不著痕跡的甩開了他的手。“幫我向謝伯伯說一聲,我有些事兒,先走了。”

方子祈知道攔不住他,沉默的看著他離開。遠去的高大背影是說不出的孤寂落寞。嫣然不知和時站到了他身旁,就也醒了,低著頭,忐忑的看著他。她還記得方子祈說過的話:洩露了笑恩懷孕的事兒,他們夫妻的緣分也盡了。她平日裡胡鬧,也常將離婚二字掛在嘴邊,卻從未想過有一天真的離開他。

“子祈,我,我不是故意的。”她怯怯的說了句。

他垂眸看著她,收斂了囂張的氣焰,嫣然嬌怯的模樣倒是十分可人。他溫柔的將她的身體攬入懷中,將下巴抵在她額頭。“都是命吧,該來的誰也擋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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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是初春的天氣,午後的明陽山北風依舊呼嘯著。

顧希堯半蹲在嶄新的墓碑前,指尖緊緊的攥住碑壁,手背上的青筋根根凸起,顯示著他壓抑的震怒和極盡的傷痛。而照片上的女子笑靨如花,對他的痛、他的傷完全的視而不見。

“恩恩,為什麼要騙我。為什麼讓我一次又一次的失去。”他高大的身體在風中不住的顫抖著,在方子祈和嫣然面前,他還能完美的偽裝,可是面對笑恩的時候,所有的冷靜自恃統統瓦解,在一瞬間轟然坍塌。他也是人,不是神,他的心也會痛。本來,他是可以做父親的,因為他不懂得珍惜,上天收走了那兩個無辜的小生命。

是他粗心才沒有發現笑恩異常,如果知道她有了孩子,又怎麼會讓她有逃離的機會。

“看我痛你一定覺得快意吧。你在那邊有孩子陪著,再也不會寂寞。卻留下我一個人孤零零的了此殘生。”他垂斂了眸光,專注的凝著著墓碑,指尖溫柔的撫摸著照片上女子的面容。“恩恩,我很想恨你,可是我連恨的資格都沒有。”是他一時心軟放過了周夢潔,才會將他和笑恩之間的關係推入懸崖,他是自作自受,他連怨恨的資格都沒有。

蹲跪了太久,雙腿都麻木了。顧希堯所幸將整個身體靠在墓碑上,側臉貼著冰冷的碑面。他總覺得這樣可以和笑恩親近一些,即便,再也觸碰不到她的肌膚,感覺不到她的溫暖。

墓地附近種了大片的迎春花,春風凌厲,將花瓣打落了滿地,瓣瓣嫩黃隨風飄落在他腳下,更添了幾絲悲涼的氣氛。

是命運弄人嗎?在錯誤的時間相遇,他的冷漠,她的驕傲將彼此拒在心門之外。若是從未愛過,反而是件慶幸,不曾轟轟烈烈,也不會痛的銘心刻骨。可惜,愛了錯了散了,徒留一地的悲傷。

向來緣淺,奈何情深!

山間霧氣重,他停留了太久的時間,身體都是僵硬冰冷的。離開的時候,天空下起了濛濛細雨,這是入春以來的第二場雨,絲絲綿綿,糾纏不休。

他並沒有回家,而是去了酒吧買醉。點的都是烈酒,一杯接一杯,也不知喝了多久,卻絲毫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一杯杯價格昂貴的紅酒洋酒被他這樣用來牛飲,當真是暴殄天物了。

名字酒入愁腸愁更愁,可他還是要靠酒精來麻痺自己,因為一連月餘,整夜酗酒,胃早出了問題,沾了酒便抽搐般疼痛。可他就像上癮了一樣,並不是為了喝酒而喝酒,而是為了疼痛,身體痛了,心便可以少痛一點。

他半依在身後的軟椅上,手臂遮住眼睛,極好的隱藏了奪眶而出的淚。他仰頭,藉此將淚水逼回去。笑恩不在了,孩子也沒有了。而他像行屍走獸一般活著,整日活在失去笑恩的痛苦與自責中,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