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會結束,江城北一早就回了國。我們還有兩天自由活動的時間。我依舊不願出門,窩在酒店裡完全沒有觀光的興趣。

結束了瑞士之行,我們照例是直接放到過年以後。回到江城北的家裡,看著空曠的房間,總覺得哪裡不一樣了。

過年前,我將家裡裡外都打掃了一遍,依舊按習慣提前囤好過年的食物。除夕那天,我一直在廚房裡忙活,雖然只有我一個人吃飯,但還是讓自己忙起來,這樣就沒有工夫胡思亂想什麼。

一直忙活到晚上,開啟電視,像模像樣的在茶几上擺上乾果蜜餞,做了四碟小菜,煮了一盤餃子邊吃邊看春晚。

手機資訊偶爾響起,都是大家的拜年簡訊。安思妤和顏可欣在群裡發著資訊,拍著自家的年夜飯和家裡人熱鬧的身影。我拍了張手拿紅酒的照片,隔空給她們拜年。

翻出我媽的微信,上一條資訊依舊是停留在去年過年。我按照慣例給她轉賬過去,“新年快樂”還沒有發過去,那邊就已經接收了,除此之外再沒別的話。

這樣總比相互糾纏的好吧。我嘆口氣。想到當初毅然決然的離開家,離開那個讓我感到窒息的地方。我以為我換取了自由,可這些年過去了,我似乎依舊居無定所。

電視上播放著小品,講的是打工的女兒被父母催著回家的故事,情節老套笑點低階,可不知道為什麼,我卻看的眼眶發漲。窗外的煙花綻放,我努力嚥下口中的餃子,眼淚早已控制不住的流了滿臉。

我又灌下一杯紅酒,歪在沙發上任眼淚盡情的流。反正這偌大的房子裡只有我一個人,哭的再難看也不會有人看見。

這麼想著,心裡絲絲縷縷的情緒湧上來,全部堵到喉嚨口,不知不覺間,竟啜泣出聲來。

這一年不知道為什麼,總感覺自己比以前軟弱了很多,總是會不經意冒出許多念頭。

想當初我搬出家的時候都不曾落一滴淚,想起那個所謂的弟弟帶著我媽去學校鬧,揚言要搞臭我的名聲,逼迫我輟學我也不曾哭一聲。想起畢業後我與七八個人合租,好不容易攢下點工資想租個大一點的房子,卻不知道被誰偷走的時候我也沒有吭一聲。

在我過去的光陰裡,似乎從來沒有人在乎過我,也沒人給過我愛。從我有記憶開始,我好像一直是不受歡迎的存在,好像我這輩子註定會被人討厭,也不配得到其他人的喜歡。

我沒有見過親生父親,只在我媽和姥姥的謾罵聲中湊出個不負責任的形象。她們說都是因為我,因為我是個女孩,我的親生父親就拋棄了我們娘倆,這麼多年不知死活銷聲匿跡。

我很小就被媽媽丟給姥姥撫養,她對舅舅對我的打罵視而不見,有時打得狠了,她也只會讓我忍一忍,因為我的存在,拖累了舅舅找物件,沒人願意嫁進來養別人的孩子。

後來舅舅還是結婚了,條件是我和姥姥必須搬出去住。我媽那時候聯絡不上,姥姥也動過把我丟掉的心思,曾領著我走了很遠的路,早慧的我怎麼會不知道姥姥的想法,拉著她的手給她磕頭,說我長大了有出息了一定孝順她。到最後路人都來說和,姥姥無奈只得把我領回了家。從那時候開始,我和姥姥租住到舅舅家隔壁的小屋子裡,她每天要去舅舅家給他們收拾屋子做飯,等我再大點,這些活慢慢的就落到了我的身上。

我曾經以為姥姥還是在乎我的,至少像她說的如果沒有我。她也不會搬到這麼個小屋子裡生活。

直到有一天,舅媽說她的金戒指找不到了,翻遍我的全身也沒有找到。他們脫掉我的衣服,讓我在大冬天裡只穿著內褲背心,舉著雞毛撣子邊打邊讓我承認偷了戒指。我一遍遍的說不是我偷的,我沒見過什麼戒指,直到鄰居圍了一屋子,有讓我承認的,也有說我可憐的,卻唯獨沒有一個人勸說舅媽讓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