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兄弟心中縱有再多的不滿,不甘,不願,都不得不收起來,甚至還一點都不敢表現出來。

他們並不怕龐太師暴跳如雷的發怒,因為怒過,吼過之後,也就什麼事都沒有了;但卻怕極了明明心中有怒氣卻隱忍不發的龐太師,每每那個時候,他們整整半個月都會提心吊膽,又驚又懼,生怕行錯一步而遭受重罰。

“清洗傷口的時候會有些疼,還請夫人忍著一些。”粉衣侍女將白氏帶出花廳,穿過抄手遊廊,繞過兩個小巧精緻的花園,走進了玲瓏閣正堂才安排她坐下,找來一個藥箱替白氏處理傷口。

雲錦的心思她一個小上的侍女不敢去猜測,只能盡職盡責的做好他吩咐的事情。

比如,替白氏包紮傷口。

明明因著樂公子之事,雲公子應該憎惡她面前這位驍勇侯夫人的,偏偏雲公子卻讓她替白氏包紮傷口,真真讓她想不明白。

“姑娘動手吧,本…我能忍。”

疼嗎?痛嗎?

她早就麻木了,失血過多也讓她精神恍惚,頭眩暈得厲害。

可她咬著牙堅持著,一定不可以倒下去。

“那好。”粉衣侍女垂眸掃過白氏的手掌,秀氣的眉毛皺成一團,暗道這女人可真能忍,姓龐的那些人也真狠,真冷血。

保養得宜的玉手,掌心之上正扎著一塊青花白瓷片,傷口深可見骨,將白氏的整隻手都染得鮮血淋漓極為刺目。

也幸得白氏不傻,沒有冒然將掌心的瓷片拔掉,否則她早就因失血過多而昏迷不醒了。

“奴婢要先拔出碎瓷片才能替你包紮傷口,如果實在忍不住,夫人就拿塊手帕咬著,以免傷到舌頭。”

“多謝姑娘提醒,我能忍。”痛過之後,她便徹底死心了。

往後誰為誰的棋子,就說不準了。

“但願你真忍得住疼。”話落,粉衣侍女就利落的動起手來。

她先是簡單的清洗了一下白氏血淋淋的傷口,而後拿出鑷子夾住碎瓷片,果斷下手將其拔出,頓時,一股鮮血噴湧而出。

白氏疼得臉色白中泛青,嘴唇都給咬破了,她想這再怎麼疼,也比死好受多了吧!

掌心越是疼,她便越是恨。

仔細檢查白氏的掌心,確定沒有殘留的細碎瓷片之後,粉衣侍女再次為她清洗傷口,然後在她的傷口上用了止血散,金瘡藥,最後拿出白色的紗布替她包紮好。

“好了,切記傷口一定不能沾水。”

“多謝姑娘提醒,我記下了。”白氏感覺傷口雖疼,但這種疼比起之前那種疼,無疑輕鬆了好幾倍。

同時,她又不禁感嘆於這個粉衣侍女對待她良好的態度。

因著她父親的關係,就連她的婆家明知事情與她無關卻分分秒秒都在遷怒於她,反倒正應該要遷怒於她的藥王谷的人,反而待她態度親和,這是怎麼回事。

常年生活在算計與算計之中的白氏眸色深了深,原本很簡單的一件事情瞬間便被她給陰謀化了。

只是她也不腦子想一想,她的身上究竟有什麼是藥王谷看得上眼的。

救她,無非就是雲錦故意給龐太師一家添堵的罷了。

不然,她是死是活,幹雲錦何事。

“夫人是想呆在這裡休息還是回花廳?”

白氏一愣,抬眸看向進退有度,舉止從容的粉衣侍女,下意識的又咬了咬自己的嘴唇,目光掃過自己已包紮好的手掌,柔聲道:“可否牢煩姑娘代為通傳一聲,我。我想見見雲公子,或者樂公子也是可以的。”

順勢拔下自己髮間的一隻金步搖遞向粉衣侍女,白氏目露期望,生怕會被拒絕。

“小師妹,你怎麼看?”白氏不會知道,從頭到尾她的神色都盡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