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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情和理智交戰著。“以初,你確定你知道我是誰嗎?”
他抬起頭時,她睜開眼睛,一和他濃情款款的眸子相遇,她的理智就豎白旗了。
“我愛你,恩慈。只有你。”
幾分鐘之後,在那張大床上,屋外晴朗了一天,忽然落下來的雨點叮叮咚咚打著窗戶和屋頂,彷彿應和著室內兩具軀體的雲雨澎湃。
她再度感到那種夢境與真實合一的感覺。這實在很瘋狂,一點道理也沒有。可是她認得他,真的認得他。她認得他的氣息,認得他們軀體交合的聯絡感,認得他們和諧的旋律。
那種感覺強烈、深刻得令她戰慄,使得她覺得除了他以外的其他事物都變成一片濃霧,不清楚也不真實了。章筠和二三OO年只是一種幻覺,只有他和恩慈才是真實的。而她,是恩慈。
第六章
清晨的朝陽正由山嶺間緩緩升起,天幕抹染上一片金銅、橘、紫色光芒,像似一個彩色盤。沿途夾道的老樹伸著發了新綠的枝芽,一切都是靜止的,連風都輕悄而柔和。
拗不過她的要求,以初答應帶她回金瓜石。她保證她不會突然消失無蹤,她只是要回到她降落的地方,看看她遺失的她辦公室門上的磁卡——以初猜對了這個,和她的支付卡,是否遺落在那。
“支付卡,嗯,就是以華說的你們的信用卡,若被人撿了去,我不出一天就會被人由我卡戶中洗劫一空。而且沒有它,我沒法出去買東西。”
以初不想提醒她,她的支付卡在這就算給人撿了去,也沒法使用它。也沒人能用她的磁卡進入她的辦公室竊取她的病人資料和重要檔案紀錄。他若這麼說,等於同意、承認了她不屬於這個年代,不屬於他。
他給她一些現鈔,她當紀念品般開心地收起來。他告訴她,她可以用那些錢去買她想買的東西。
“哦,我不會用,會出洋相,很難看的。”她從以欣那學了些“現代用語。”
以欣、以華和他們的母親仍然在以初去上班時,輪流來陪伴她。她越來越常不經意地做出些恩慈慣做的事和動作,但她也還是會慣性的忘記她身在何處,對門、對電視、對一些她習慣了電腦全自動化的器物發指令。當她露出這些行為,以欣、以華捺不住好奇,又向她詢問二三OO年的一切。
當他們聽她說所有汽車,亦即她所謂的“鐵龍”,都以秒速百里在空中飛駛,而且只是一種日常生活最尋常的交通工具,幾乎和這裡的腳踏車、機車那麼普遍,以華恨不得能親自去看,親身經歷一下那種超紀元的科技。
“她說的一定是科幻電影。”以欣私下對以初說。“怎麼可能?車子成了”鐵龍“,開門、關門,至啟動引擎,只要像對小狗發令一樣,就完全照指示翻滾、站立、坐下、握手?我才不相信。”
儘管不相信,她還是津津樂問。她和以華的問題,章筠一律有問必答。
“我喜歡你弟妹的好問精神,”她告訴以初,“假如他們生在二三OO年,有完整的科學教育,他們可以成為極出色的科學家。”
她說任何話,只要和二三OO年有關,以初都答以寵溺的笑容。她的目光由窗外優美的風景移向他的則面,那柔和的線條令她想起狂熱的檄情佈滿他的臉時,他溫柔又灼灼的神情,引起她體內一陣暖暖的燥痛。
假如她真的能找到回去的線索,她知道,她將會非常非常地想念他,正如她此際還在他身邊,望著他,想著過去和他相處的每一刻,白天引頸期盼他結束工作回來,及夜晚的澎然熱情繾綣。
她甚至一面希望尋到回去的方法,一面極度不願想和他分離的可能。她不敢再痴望著看他,趕忙把視線轉口窗外。
旭日已亮麗地照得天空一片錦藍,山風幽幽,窗外盡逝而過的盡是鮮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