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兄弟幾個跟筆吏以及老楊頭在門口假作走遠,其實卻蹲守在門口聽窗根,當時他心裡還有幾分犯嘀咕,真能詐出真兇來?夫人難道也不怕?!她自己躺在停屍床上扮屍體沒錯,可身邊另外四張床上躺的卻是貨真假實的死屍體,賀家一門其餘四口都早已冰涼僵硬了。

連老楊頭也擔心這招不管用,誰知道還真讓她給詐出來了!

當時吳逢給嚇的厲害了,停屍房門開啟之後,他進去鎖拿,這貨緊緊抓著自己的手,死死不肯放開,可能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到現在他手腕上還有一圈青印未消呢。

不用夫人再敲打,他便如竹筒倒豆子一般將整個兇殺案都講清楚了。

賀家郎君賀貴是做小買賣的,平日出門在外,家中止得一個聾了的老母,一對兒女,外加妻子梅氏。梅氏生的頗有幾分姿色,吳逢早就看在眼裡。兩家又是鄰居,吳逢娶的婆娘面相醜陋不及梅氏一半,人又是個憨實的性子,只知埋頭幹活,不知向丈夫獻媚討巧,吳逢一直嫌棄他家娘子跟木頭似的,好無趣味。

正好賀貴三不五時不在家,吳逢又殷勤,有些需要男人搭把手的活計,吳逢便自己尋摸了上前去幫忙,一來二去便勾搭上了。

吳家娘子雖然是個憨實性子,可也並不傻,天長日久,便教她瞧在眼裡,只是有苦難言,最後忍無可忍,只等賀貴販貨回來,便悄悄向賀貴透露一二,只是未曾說清與梅氏通姦的男子是誰。

吳逢知道了,在家將吳娘子一頓好打,又在旁挑撥吳貴,隻影射與梅氏有些首尾的乃是隔壁的夷人漢子尼南,這才有了尼南家與賀家鄰里吵架一事。只是此事是隱秘之事,賀貴也不想吵的街坊鄰里盡知,因此吵架的藉口完全是臨時找來的。

自許縣令任職以來,對夷人多有看顧,比之朱縣令在時要好過太多。本來南華縣的漢人們向來高高凌駕於夷人之上,都自覺高人一等。若是夷漢兩族有官司要打起來,十成十是夷人輸,不但要被打板子,恐怕還要花盡家中財產來贖人。

尼南雖不懂漢語,卻是個血性漢子,只知道自己不能讓鄰人給欺負了,便用夷語也喝罵了回去,直驚動了街坊鄰里,到最後這夷人漢子也沒弄明白兩家為何吵架。

吳逢卻是打定了主意要將此事推到夷人漢子尼南身上去,原本計劃好了只殺吳貴一個的,以後他與梅氏便可做個長長久久的夫妻。哪知道殺賀貴的時候,被跑來跑去玩耍的賀祿兒瞧見了,孩子當時看到自家爹爹被殺,原本還覺得和善可親的鄰居叔叔瞬間成了殺人兇手,立刻嚇的往院子外面跑去,直覺不敢向站在吳逢身邊卻冷眼瞧著的自家孃親求救。

吳逢一見賀祿兒跑了,生怕他跑出去驚動鄰人,一路追了過去,在院子照壁前將他殺害,又一路拖了進去,最後將他隨手扔在花圃旁。

原本丈夫被殺,梅氏是冷眼旁觀的,但是兒子被殺,卻在她的預料之外。

吳逢追出去的時候,她還天真的以為他只是將孩子給哄了回來,當看到吳逢空著手從外面回來,身上尚有血跡之後,她頓時傻眼了!到底尙有一絲慈母心腸,立刻破口大罵了起來,不依不饒的要吳逢賠她的兒子。

事有不妙,如今已經做了兩條人命,吳逢只覺這婦人全無平日的乖覺可愛。原本只是男歡女愛各取所需要,卻還搭上他犯了血案,頓時一不做二不休,將還在喋喋不休的梅氏給掐死了,為了保險起見,最後索性將賀家僅餘的小娘子與老太太也給殺了。若不是賀家與吳家兩家連著一道牆,他都有可能放把火燒了這座院子,到時候一場大火掩藏了形跡,事情便徹底的被掩埋了。

事發之後,吳逢也未從大門裡出去,怕被鄰人瞧見他身上血跡,索性從賀家牆頭小心翻到了自家院子裡。

這條路原本是他偷情走慣了的,當夜翻過去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