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的冷汗:“我再派人去,把暇玉叫醒。”

“不用,我等她醒就是了。”

吳敬仁現在說什麼都晚了,只得和穆錦麟等天亮。好在兩撥人,一批是熬夜抓人審訊的錦衣衛,一批是習慣夜晚出診配藥的大夫。四人就大眼瞪小眼,竟真的熬坐到了天明。

寅時剛到,吳敬仁立即派人去把女兒暇玉叫來。當時暇玉也迷迷糊糊的醒了,聽人說穆錦麟在家中待了一夜,嚇的不輕,趕緊梳洗乾淨換了身體面的衣服去見他。

“小女子參見穆同知穆大人。”

他一笑:“你今天長進了,知道參見本官了。”他記得清楚,第一見面時,她只拜了自家長輩,對他熟視無睹。

暇玉渾身不自在:“因為小女子,那日不知道大人官職,怕莽撞中說錯了話,反倒開罪了大人您。”不管理由站不站得住腳,總比沒有理由強。

“那現在你知道我是誰了?”

“是。”

“說說看。”

“您是錦衣衛同知穆錦麟穆大人。”

穆錦麟道:“你應該知道的更多,畢竟和你以後的生活休慼相關。等我走了,叫你的父母細細跟你說說我的事。”

暇玉心說人說你幹過的壞事嗎?她對錦衣衛這個職業沒看法,卻對穆錦麟本人很有看法,她對他這樣沒深沒淺,囂張跋扈的人實在沒好感。

“是。”嘴上老實的回答。

穆錦麟淡笑著問:“聽你父親說,你通茶道?我想討一口吳小姐沏的茶喝,不知吳小姐肯不肯賞臉。”

暇玉死的心都有了,她哪裡懂什麼茶道,不過是平日喜歡沖泡些花茶喝,只為養氣補血。但現在只得對穆錦麟說:“請大人稍等。”轉身出了屋子,不多會硬著頭皮泡了盞茉莉花茶,並奉給他。

泡開的花茶帶來滿室馨香,穆錦麟本就對暇玉有好感,此刻只覺得這抹清雅的淡香和她的氣質相得益彰,越看眼前的美人越是可心。

“雖無豔態驚群目,幸有清香壓九秋。”穆錦麟由衷慨嘆。

吳敬仁見穆錦麟笑眯眯的看女兒,心如刀絞,在心中安慰自己,他說的這句詩讚美的肯定是茉莉花,而不是女兒暇玉。

穆錦麟想了想,問:“茉莉花是胡人從西國移植到南海栽種的,在咱們這種北方可不常見。吳小姐是怎麼得到這花的?”

“京城有人用鮮花窖養殖鮮花,所以此物並不少見。”

穆錦麟的詢問還未完,小抿了一口道:“這花茶是你自己的做的嗎?”

暇玉不知不覺按照被審訊的態度,認真的回答起來:“閒時無聊時,我會自己做花茶,因為工序簡單不復雜。去年夏天,我在花窖摘了些半含半放的花朵,去掉枝蒂,用瓷罐一層茶一層花放滿。今年初春取出來用湯煮一下,等涼了用紙封好,放在火上烘乾……”說到這裡,有些醒悟過來,抬頭正對上他一對風流笑眼。

他只是想聽她說話的聲音而已,聽她輕柔的聲音娓娓道來,活像一根羽毛撩在心尖,癢的很。見她不願意再說話了,他便挑剔起茶壺來,端看了下,一邊搖頭一邊說:“茶是好茶,只是茶具差了些。我那裡有把閒置的‘供春壺’。都說那把壺沏上茶,從內看,內胎像碧玉,外面如紫玉。我不喜歡鼓弄茶具,我看送給吳小姐,正合適。”

暇玉不想和他扯上關係:“茶具不在新奇,用的順手……”話沒說完,就見穆錦麟手臂一掃,把桌上的茶壺推地上,摔的粉碎,淌了一地的茶水。

他便笑道:“賠吳小姐一把,總該能收下罷。”

“……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穆錦麟微微頷首:“那我一會就派人送過來。時辰不早了,我今天還得把吳澄玉的案子結了,就此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