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她,赤裸著身體反而不覺得寒冷,因為他在。

淚水慢慢收幹,她的嚎陶大哭變成細碎抽噎,情緒穩定下來,心也跟著澄徹。

“還痛嗎?”他親親她的額間髮際,輕輕在她臉上製造溫存。

“不痛了。”搖搖頭,她破涕而笑。

“準備告訴我,為什麼大哭嗎?”他很有耐心問道。

“我不知道。”

又是不知道!

Steve很少對人事失卻耐心,卻在她的不知道上面感覺煩躁。

他認定了她知道、認定她不想告訴自己所有的“知道”,他不氣她,反而氣自己無法取得她的信任。

“算了,等你想說的時候再告訴我。”

他反身把滿桌子果凍掃進垃圾桶。

“我是真的不知道,不是不想告訴你。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痛、為什麼哭,不知道我背後……我背後有傷嗎?”她替自己辯駁。

“代代,我能忍受你保有自己的心事,但是不要說謊,懂嗎?不要說謊。”他一再重申不願受欺騙。

“我沒說謊。”她堅持自己沒對他保留任何事。

他悶了,轉身獨自離開廚房,把她留在餐桌上面。

同樣的,他在上樓梯前想到她怕冷的小腳,這回他決定不寵壞她。拾級而上,他每個腳步走得無比沉重。

然後,他彷彿聽到她啜泣的聲音。Steve在樓梯中央停下,幾個猶豫,他回頭,下樓梯兩步。

停格動作,側耳傾聽,偌大空間安靜無聲,大概是他聽錯,再往上走幾個階梯。

她臉上的傷跳出來告訴他——“拜託,我好可憐”,他不理,繼續往房間方向走。

接著,她手上的傷也搶身而出,告訴他——“拜託,我好可憐”,他執著不理。

開啟房門,床頭櫃的兩個空杯子映入眼中,強調她一整天只用兩包麥片裹腹,她真的真的很可憐。

於是,他用力甩掉門、用力下樓梯、用力穿過客廳、用力走到她面前。

“你來了。”

她張開雙臂,一臉笑意,算準他非來不可、非寵她不可。

“你在生氣嗎?對不起,不要生我的氣嘛,拜託笑一個,我真的很可憐。”

她又可憐了?Steve沒好氣地搖頭,抱起她。

“你先洗個澡,我叫外賣。”

“你要陪我吃飯嗎?”

他不回答。

他在生氣,氣自己抗拒不了她的可憐;他在生氣,氣自己的心情讓Tony料得準準;他在生氣自己不夠理智、生氣自己應該把她丟給一個手下,讓人把她送到愛荷華,他卻做不到。

他的氣累積到胸口,卻在她一臉嬌笑、一個軟聲哀求下,原則和怒氣同時問蒸散昇華。

Steve懷疑自己要不要帶代代去看醫生,她連續睡四天四夜了,難不成她是睡美人來投胎,非要睡足一百年,找到一個屠龍王子之後,才能清醒過來?

拉開她矇住頭臉的棉被,他的襯衫在她身上變成短洋裝,他的四角內褲在她小小的屁股上,變成運動休閒褲,見她睡得那麼好,她大概穿的很習慣。

這兩天他忙昏了,未上軌道的公司,新加入的演藝事業、和幾個等在暗處,隨時準備反擊的敵人,讓他和Tony忙到天昏地暗。

他忘記派人到機場把她的行李箱找回來,忘記讓人到服飾店幫她找幾套便服,他由著她穿他的衣服在房子裡面走來走去。

當然,對一個成天在床上消耗時間的人,是不用太在乎衣服形式。

不過,他卻沒忘記在冰箱裡塞滿食物,雖然她很懶,但當他看到床頭櫃的蛋糕盤和牛奶杯,他曉得她肚子裡填進麥片以外的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