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朔宮內地勢最高的宮殿,前面是召開內閣會議的小型宮殿,後面便是楊廣的御書房。

御書房內,楊廣背靠龍榻,眼睛半眯著,正在聽取內史侍郎虞世基關於京城的情況彙報,他雖然離開京城已有半年,但每隔十天,他都要聽取京城的局勢彙報,京城的局勢平靜,也沒有出現物價暴漲,饑民蜂擁而至的情況,令他比較滿意。

楊廣由於事情太多,他的大部分精力都在忙於戰爭籌備,對每天堆積如山的奏摺他也終於有點力不從心了,便不得不下放一點權力給內閣,准許內閣宰相們先審批,然後再取重大事情向他彙報。

而這個審批權便落在虞世基的手上,被他大權獨攬,楊廣也預設,使其他宰相無可奈何。

虞世基在經歷了一次官場重挫後,他更加小心翼翼,仔細揣摩楊廣的心思,只要楊廣不想聽的事情他絕對不會說,而且影響楊廣情緒的奏摺,他也會想方設法不報,直接在他這一關就會找一點小問題打回去,比如一個錯別字,或者用詞不當,或者語氣不夠恭敬等等,這一來二去,事情就會拖得不了了之。

比如清河郡官兵剿匪吃了敗仗,兵部上報得含含糊糊,用詞閃爍,在傷亡人數上模稜兩可,前後矛盾,虞世基便直接以事實不清而駁回,對於兵部而言,他們已經上報,對於虞世基而言,他是在嚴格審批,雙方都沒有問題,最後的結果就是不了了之,兵部再從別郡調一名都尉了事,而楊廣壓根就不知道這件事,等他想起來尋問時,虞世基的回答便是將士用命,剿匪甚急。

正是這種極富技巧的官場手段,使虞世基日漸受寵,楊廣對他極為信任,很多奏摺楊廣甚至都不看,只聽虞世基口述彙報。

聽完彙報,楊廣微微嘆息道:“米價已經到了鬥米四百錢,比朕離開京城時漲了一倍。”

虞世基躬身笑道:“陛下,戰爭期間米價上漲是常態,其實並不是糧食供應不足,更多是人的心理,臣記得很清楚開皇十八年,先帝攻打高麗,米價也翻了三倍,後來戰爭結束,米價立刻下跌,所以陛下一點不用擔心。”

虞世基很會說話,他只說漲了三倍,而絕口不提當時的米價只有鬥米二十錢,這樣便使楊廣心裡找到一點安慰,他笑著點點頭,“朕也會盡快結束戰爭,讓米價迴歸正常。”

這時,楊廣忽然想到了什麼,又問道:“楊元慶呢?現在他人在哪裡了?”

“回稟陛下,微臣也不知他的情況,或許還在家裡陪妻兒吧!聽說他得了一個兒子。”虞世基輕描淡寫說道。

楊廣微微有些不悅,“朕從去年底出巡江南,再折道涿郡,已經半年了,跟隨朕的上千官員都沒有和家人團聚,大家都能以國事為重,為何他就不行?”

“陛下,或許是因為他被調離豐州,心情有點壓抑,他畢竟還年輕嘛!”

虞世基話音剛落,一名宦官在門口稟報道:“陛下,楊元慶已到,等候陛下召見。”

虞世基一下子愣住了,他張口結舌半天,卻不知該怎麼說,一臉尷尬,只得悻悻道:“陛下,沒什麼事,臣就告退了。”

楊廣看了他一眼,這才想起來,楊元慶和虞世基有個人恩怨,虞世基顯然是在借題發揮,他心中的不滿便從楊元慶轉到了虞世基身上,冷冷道:“虞愛卿,朕不希望再有下次了。”

虞世基心中又是懊悔又是惱火,怎麼就這麼巧,這不是打他臉嗎?他只得點點頭,滿臉羞慚地退了下去。,

走到紫微殿門口,正好遇見楊元慶匆匆走進,虞世基已經從剛才的尷尬中恢復,他也暗暗告誡自己,不能再隨意受情緒支配,對付楊元慶,不到關鍵時刻切不可隨便出手。

虞世基滿臉堆笑,拱手道:“楊御史,一路辛苦了。”

楊元慶也笑著還禮,“虞使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