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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睜開眼睛，也沒有說話，只是伸出一隻手。

當被一隻柔軟滑膩的小手握住的時候，久違的香甜睡意悄然襲來，沒過一會兒，就發出均勻的呼吸聲。

趙士林抹了抹頭上的冷汗，對那兩個宮女比了個手勢，示意她們好生伺候著，輕輕退了出去。

繡凳與床中間有一個一尺來寬的踏步，靈犀握了一會，就覺得有些吃力，但見他睡得正熟，只好強自忍著。

他為她做了那麼多，這一點辛苦實在算不了什麼。

不知過了多久，她自己也有些昏昏沉沉的，突然聽見一聲輕輕的嘆息，手已經被他反握住。

“頭還疼嗎？”她抬起頭，含笑問道。

胤禛支起身子，怔怔地看著她。她穿著一襲碧清紗衣，輕淺的笑容象一道閃亮的金光，霎時照亮了整個寢宮。

初秋的雨好像特別動人。沙、沙、沙，象林間的風聲。

胤禛不由恍惚起來。

難道又是一個夢？

是，多半是夢。

只是這個夢做了無數次，卻沒有一次象今天這麼真實。

“我好像原來見過你。”

靈犀微微一笑，“太巧了，我也有這種感覺。”

胤禛凝視著那張魂牽夢縈的面孔，鼻子忽然有些發酸，在她收回手的那一瞬間，突然拉住她的手臂，一把將她帶進懷裡。

靈犀的下巴磕在他的胸前，雖然不痛，卻很難受。她僵了一會，輕輕笑道：“好了，我坐了好一會子，腰痠背痛的，你就不要再鬧了。”

胤禛聽著她輕軟的聲音，心中又是淒涼，又是歡喜，萬般無奈湧上心頭，卻又有一絲苦澀的甜蜜。

不應該這樣對她……不能這樣對她……

可是無論如何也鬆不開手。

他象一個少年一樣留戀而固執。

如雲的秀髮羽毛般覆在他的臉上，芬芳柔軟的呼吸暖暖地在頸間漾開，桌上的自鳴鐘滴滴答答地鳴響，時間象水一樣地淌過。各種色彩斑斕的場景在他眼前忽而浮現忽而遁去，一切都那麼不真實。他閉上眼睛，忽然想起多年前森林深處的那一幕，想起她那蝴蝶翅膀一般的睫毛。多少年了，他仍然清晰地記得一切細節。那條小溪中有許多細小的石塊，流水聲異常敦厚。花草香味混在一起，靜靜地瀰漫在四周。月光如水，她的臉上彷彿籠著一層輕紗。

那是他人生中少有的美麗景緻。

過了良久，他的肩頭漸漸溫暖潮溼起來，是承受著她的呼吸所致。

他有些感傷，又有些慰藉。

這種矛盾一如他的性格。

他那麼珍惜她，所以始終不願勉強她。

幸好，她能為他做到的，都願意為他做。

只可惜她不能愛他。

寢宮內光線昏暗，連心都朦朧起來。胤禛忍不住在她耳邊低低傾訴多日來的煩憂和孤獨，聲音極輕，象風一樣，在空曠的大殿裡緩緩流動。

其實他還有許多的話要說，可是都說不出口。

靈犀默然伏在他的肩上，眼中淚光盈盈。他沒有說出口的話，她全都知道。

也許，在某一個傷懷的午後，它會悄悄縈在心頭，盤踞不走。

可是絕不是現在。

她坐起身子，掠了掠額邊的頭髮，輕聲問道：“頭痛好些沒有？”又嘆了口氣，“真是，女人那麼賢惠有什麼用，對男人太遷就，他就拿你當兄弟姐妹一樣看……”話語間，彷彿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

她看看胤禛驚訝的表情，笑道：“不過兄弟有難，我還是願意為他兩肋插刀。”

胤禛雖然沒料到她會說出這樣一番話，可是卻明白她的話中之意，當下只是撫眉微笑。

靈犀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