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光見她好奇,心中得意,又揀了幾件鳳蓮城之事細細說與她聽。

原來這北地大半商號都屬鳳府,若說南宮家掌控南方商道,這北方便是鳳蓮城的天下。

聽流光細述,他不僅是西北商道的幕後大老闆,亦是武功修為已臻化境的高手,。

阮映雪心中生疑,江湖上不論黑道白道,年少有為的她大多能叫出名號來,只有這鳳蓮城,她從未聽說過。

於是便小心問道:“慕秋,你這位鳳公子,究竟是什麼人?怎麼我從不曾聽說過?”

流光霍地住了口,暗叫聲糟糕,只含糊道:“鳳公子幼時曾得高人指點,因此……”

阮映雪直視他,見他偏過頭不敢看她,哼一聲,淡淡道:“既是不能說也就罷了,必是不足為外人道的密事。”

流光一聽這冷淡疏離的語氣,心中慌張,垂首喃喃道:“小姐姐,不是我不願意說,只是公子吩咐了……”

見他神sè懊惱,阮映雪倒是繃不住假作冷淡的臉,先自己撲哧笑了:“哈,我卻也沒有怪你,你懊惱做什麼?”

流光一抬頭,見她笑嘻嘻地望著自己,剛才那冷淡的模樣顯是裝出來的,卻是唬得他一陣懊惱,這一來他心中暗惱,不由麵皮赤紅了幾分,少年倔強的脾氣上來,扭過頭去望著窗外不做聲了。

阮映雪見他惱了,一怔,笑道:“咦,還是和小時候一樣脾氣,生氣了就不吭聲麼?”

流光轉過頭來,臉sè微微發窘,眼神卻和緩了。

她笑了笑,恍惚仍舊身處江南三月天那碧草如絲的小院中,她摘了枝灼灼盛放的桃花,強簪在幼弟的髮間,拍手大笑,他鼓著腮幫子惱怒地瞪她……

多年之後,已是清秀少年的小弟依然倔強如昔,她卻覺得自己已是歷盡歲月。

“咦,公子不是吩咐了將你房裡所有枕頭都換成軟綢麼?婉蘇怎的還沒換?”流光抬眼在屋內掃過一圈,神sè沉下來,“我這就讓她換去。”

阮映雪忙伸手捉住他的衣襟,不以為意地一笑:“或許是婉蘇姑娘忘了,你坐下罷,一會換也不急。”

流光依言坐下,微赧:“公子總說我遇事急躁,我怕是改不掉了。”

阮映雪但笑不語,兩人又說起年幼時一同玩耍的往事,流光微微搖頭,嘆息了許久。

她心中暗自好笑:這慕秋小弟,不過才15歲年紀,就學會了嘆氣,如果再年長些,不知道會怎樣?

她正笑著,流光卻忽然開口問道:“小姐姐為何離家?”

她望著流光探究好奇的目光,驀地僵住,深埋心底的冰涼漸漸浮上心頭,她勉強笑了笑:“闖蕩江湖算理由麼?”

流光哼一聲,雙眼一挑,倨傲的神情竟與鳳蓮城如出一轍:“你當我是三歲孩童麼?家中大人待你怎樣我看不見麼?”

阮映雪心中澀然,微嘆一聲道:“你已猜到,我又何必多說?”

見流光雙眼炯炯望著她,她只得討饒:“好好,我便告訴你罷。”

“家中沒有我容身之處,我便打算起祁連山尋我師公,他極疼我娘,想來也不會虧待我。”

“我便可以在祁連山中朝聞百花齊放之馨香、暮聽山泉傾落之寧音,終老一生。”

流光神情微微一變,撇嘴道:“那了無生趣的rì子天天過豈不是會煩死?”

阮映雪大笑:“怎會煩死,與世無爭,多麼優哉遊哉!”笑聲止,她眨眨眼,低聲道:“慕秋,不如你隨了我去,陪我下棋吟詩,閒遊山川?”

“不。”流光脫口而出,接著懊惱地一拍自己額頭,無奈道:“我必須跟著公子,一生隨他。”

“或者不如姐姐和我們一起如何?”他小心試探地問。

阮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