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醒來,她驚出了一身冷汗,平雲和平卉跪坐在床邊,手裡拿著擰溼的帕子,一臉擔憂地輕搖著她的手臂,見她睜開眼,連忙端茶倒水,扶她坐起來。

“人找回來了嗎?”

“還沒有呢。”

遺玉攏了攏肩上的外衫,眼中餘留的驚懼一點點散盡,一杯茶水下腹,拿過溼帕子抹了抹臉,腦子從混沌清醒過來。

“去把孫雷找來。”

“屬下辦事不利,未能找到人。”

遺玉坐在透氣的窗下,穿著長衫青卦,她早上出了一身冷汗,盧氏過來給她送早點,聽丫鬟們說起,責了她兩句,強要她捂了一條薄被在腹上。

安陽城就這麼大,一整晚都找不到人,且半點蹤跡都沒,可想而知小迪是已經落進對方手裡。

照她原本的計劃,就是一個“拖”字,人言可畏,那些人做的是不能見人的勾當,她已派了於通在城中散佈流言,只等著時機成熟,再製造幾起“天象”混淆視聽,到時候天怒民怨,她方可名正言順地抓人辦事,不落人口實。

可誰能料,出了小迪這個岔子,她可不以為那群人會敢拿一個小孩子要挾她,最大可能就是殺人洩憤,這麼一來,越往後拖,這孩子就越是危險。

聽見孫雷自責,遺玉僅是思索片刻,便放下了原本的計劃,改了主意,並未去怪罪他,而是問道:

“都督府現有多少兵力在。”

孫雷想了想,如實稟道:“因戰事出兵,眼下衙中不足二百,”見遺玉皺眉,他又補充道,“不過這些人都是外府的精兵,平日操練的勤快,只要不對上習武之人,以一敵三是足夠了。”

遺玉聽懂他話裡暗指,手指在窗臺上劃拉了幾下,將另一邊閉合的窗扇推開。

“你派百人兵騎,到城外山林去將那兩處木場給我砸了,再將剩下的人手分成四隊,從城東、城西分別出發,將隱匿災民的窩點清理乾淨,動手務必要快,不要給他們通風報信的機會,放出來的災民先安置在粥棚附近,至於那些地痞無賴,通通給我抓起來,一個不許放過,扭送到縣衙去。”

聽聞她這般雷厲風行的安排,孫雷愣了愣,猶豫地抬手揖了下:

“王妃,這樣行事師出手機,落人把柄不說,這麼一來,就是明擺著同涉及這樁買賣的望族扯破了臉是不是有些不妥?”

遺玉看著窗外陽光灑滿的院落,渾然不在意,語氣頗有幾分囂張道:

“早晚都要扯破臉,在乎這麼一天兩天麼?誰說我是師出手機,我不是早就在宴上警告過他們,這北來的災民當中有我的貴客,誰敢怠慢,就是跟我過不去。他們不給我面子,我還給他們留面子作甚,你只管派人給我砸了他們的場子,有什麼後果,全由我來擔著。”

話到這份上,孫雷也知她意已決,聰明如他,豈不知遺玉會如此倉促地做下決定,以至於給人留下把柄,是為了哪般。

偏她還將什麼都攬在自己身上,硬是拿出一副強橫刁蠻的模樣,讓他在暗歎她的“不智”之餘,又不禁又敬她一分。

“此時天亮,未免驚動百姓,不如等到入夜再——”

“不必等,”遺玉毫不猶豫地打斷他的請示,眼中盛滿亮光,“這天明日高,正是掃汙除穢的好時候。”

孫雷也是見慣風浪的人物,心性沉穩,少有衝動的時候,此時卻不由地被她的話激出了滿腔的血性,朝她一禮,恭聲領命,大步離去。

“遵王妃囑命,屬下定當全力而為。”

孫雷走後,遺玉又在窗邊坐了會兒,便吩咐屋裡的丫鬟:

“去備水,我要沐浴更衣。”

就在安陽城中的名門望族們等著都督府彈盡糧絕,坐等著看笑話時候,二月十八這天上午,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