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邊上,用過飯,就早早退席回去。

這幾天吃的油膩,遺玉回房梳洗後,就坐在院子裡喝茶清腸胃,快到三月,天氣轉暖,晚上不覺得冷,反而是沁人的涼爽。

“主子,行囊都整好了。”一華從屋裡出來,秉道。

“嗯,”遺玉摩挲手中一片赭綠色的香樟葉子,留戀這在北方難得一見的喬木,想了想,心思一動,對她道:

“你到樹上摘兩枝樹葉下來與我,挑囫圇的折。”

“是。”

一華使輕功躍上枝頭,挑揀了兩枝完整的葉子折下,遺玉讓她打了清水,叫了一華出來,主僕三人把葉子一片片仔細清洗了,又趁著枝葉軟和的時候,拿針穿上小孔。

李泰回來時候,她乾的正有勁,腳邊放著一隻小竹筐,裡面全是清洗擦乾淨的香樟葉。

“王爺。”一凝一華起身迎人。

“這是在做何?”

遺玉笑道:“香樟樹有樟腦香氣,枝幹樹葉都可驅蟲,我準備拿葉子回去穿上絲線系頭做成書籤用,既能防書蟲蛀,又比尋常書籤來的清新別緻,多的還可以拿來送人做個紀念。”

李泰覺得這主意不錯,便由她去折騰,自個進屋去更衣。

把樹葉都穿好了孔,遺玉站起來伸了個懶腰,想著早點洗洗睡下,外頭大門卻響了。

“咚咚。”

昨日就是差不多這個時間段被人敲門求助,遺玉有些敏感地揉揉鼻子,生怕不是什麼好事。

一凝去了開門,來人卻在遺玉預料之外。

“我、我想求見王妃。”

一凝認出人,低叫了一聲,“薛小姐?”

遺玉聽見這動靜,便徑直往門口走,看見杵在門外的薛可芹,臉上掛了一絲笑,道:

“是你啊,先進來吧。”

薛可芹只看遺玉一眼便飛快地低下頭去,聽她邀她入內,連忙搖頭,後退一步:

“我只、只是想同您說幾句,說完就走。”

在遺玉看來,有過昨晚的遭遇,薛可芹應是不願見外人,尤其是她這個當時在場知曉她遭遇的外人,可她卻來了,這倒說明小姑娘心性的確是堅強,這一點,很容易便引來遺玉的善意,從而淡化了這女子對李泰懷揣的愛慕。

“好,”遺玉點頭,“你說吧。”

場面安靜了一會兒,遺玉都能感到她的緊張,薛可芹似是廢了好大力氣,才用著微微發顫的聲音,說出兩個字來:

“謝、謝謝。”

看著她全然不復頭一天神采飛揚的模樣,遺玉心裡不由跟著酸澀起來。

好端端一個芳華之齡的少女,就因為一個舉止放浪的男人一時興起,這一輩子都要籠上一層陰影,不能說,不能訴,生生委屈在心裡。

遺玉抬起手,輕輕落在她肩頭,感覺到她身體瞬間的僵硬,拍了拍她肩膀,溫言道:

“我明日便要回京,你若是到長安來,可遞名帖到王府找我,上回不是說你對《坤元錄》有見解麼,我希望你把書再認真讀上兩遍,到時來同我討論,我一定歡迎。”

薛可芹猛地抬起頭來,泛紅了眼眶,目光裡總算又有些亮光,她嘴唇哆嗦了幾下,梗塞道:“您、您願意同我來往?”

遺玉笑著點點頭,扭臉讓一凝進屋去,“把我放在床頭的那兩卷書拿來。”

一凝跑進跑出,很快就將兩卷線裝的書本遞到遺玉手上,被她轉手送到薛可芹面前。

“喏,這是《坤元錄》最新的兩卷,你拿回去看。不過我先說好,這是還未冊印的卷本,你只自己讀讀就好,莫亂給旁人抄去,好嗎?”

薛可芹低頭看著近在咫尺的書本,聞著若有似無的墨香,一眨眼,便有淚滴滑落,險些墜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