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幾口,就覺得胃裡犯嘔,趕緊把碗放下,掩著嘴扭過頭去。

李泰見狀,忙放下箸子伸手去給她撫背,倒了茶水給她,見她喝過水,還是蹙眉皺鼻的難受樣子,看看桌上飯菜,直接喊了門外的阿生進來。

“飯菜端下去,找蕭蜓過來。”

“不用,”遺玉趕緊擺手,壓下那股噁心勁兒,叫住了阿生,對李泰道:

“這感覺是一陣一陣的,不礙事,別麻煩她再過來。”

阿生看李泰,李泰道:“那把飯菜撤了。”

“你還沒吃呢,”遺玉推推他,“我到窗邊坐著透透氣,你吃飯。”

李泰搖搖頭,沒聽她的,阿生會意地直接抬了那小桌子到外頭,遺玉無奈地輕捶了下李泰的膝蓋,心中卻是喜歡他這體貼。

被李泰拉著窗邊坐下,沒了那股飯菜味,遺玉果然舒服多了,歪頭靠在他肩上,拿過他的大手,扳著他的指頭玩。

“好些了?”

“嗯。”

“這裡吃住是差,明天李世績帶兵一走,後日我們就啟程回定州,想吃什麼,就列張單子,我提前派人準備。”

要是讓那群人知曉李泰之所以這麼急著帶兵退回定州,全是因為嫌棄這窮鄉僻壤吃住條件不好,不利遺玉休養,不知是會哭還是會笑。

“特別想吃的倒是沒有,不過咱們回定州,能到蜓姐和沈大哥家裡去坐坐嗎?”

“你想去?”要撇開大軍私遊,是有些麻煩。

“嗯,”遺玉仰頭,期盼地望著李泰,“行嗎?”

“可以。”能讓她高興,麻煩就麻煩吧。

得他應允,遺玉笑得彎起眼睛,搖著他的手道:

“蜓姐和沈大哥生的是個兒子,如果我這一胎也是個男孩兒,等他們長大了,定能做你和沈大哥這樣的知己好友。”

“沒有如果,”李泰摟著她的肩膀,一手輕貼在她還未顯露的腹部,糾正她的語病:

“是一定。”

遺玉正想取笑他武斷,突然想起了什麼,頓時睜大了眼睛,傻傻地望著李泰。

李泰曉得她將才迷糊過來,眼中漾起淺淺的笑意,低頭在她額上親了親,低聲道:

“他來的正是時候。”

八月二十二,李世績率八萬精兵,以盧俊為先鋒,從安市城出發,向高句麗王都進發。

八月二十三,李泰帶五萬大軍離開安市,退往定州。

馬車上,遺玉繃著臉,動作稍顯粗魯地將金瘡藥塗在李泰右肩後背上,掌心大小的傷口剛結痂沒幾天,一整片黑紫泛紅的血痂看起來甚是嚇人,可想而知受傷時是何等的慘烈,偏偏他傷成這樣,她卻是遲鈍地昨天晚上才發現。

要不是他沐浴時,她多事想去給他擦背,還不曉得他差點死在戰場上。

給他換好了藥,將紗布重新綁上,遺玉就低著頭整理起桌子上的雜物,從昨天晚上到現在,硬是一句話都沒搭理李泰。

看她這生悶氣的樣子,李泰有些頭疼,套上衣服,按住她假作忙碌的手,道:

“說過不是故意瞞你,只是那幾天事太多忘了同你講。”

遺玉撥了兩下沒把他手撥開,一時剋制不住,開口就是一嗓子:

“那麼大個窟窿你也能忘了?!”她半點不知道,夜裡還總偎著他睡覺,枕在他肩膀上,撒嬌讓他抱來抱去的,真虧他的傷口沒爛掉!

吼了他一嗓子,遺玉就開始抹眼淚,李泰無奈,起身挪到她身邊坐下,想抱她,奈何手臂被她故意拿紗布纏住,伸展不開,只好勸:

“你不知我身體康復的快麼,這點傷,過上十天半個月就會癒合。”

勸了幾句,遺玉還是哭,李泰眯了眯眼睛,好脾氣